两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细腻的叮咛声。
一杯清酒下肚,两粒油炒豆子过嘴。
“大绅兄觉着,今日这局如何?”
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的朱允熥,将目光从隔壁的兰芳舍收回,看向坐在面洽的翰林学士解缙,面带微笑。
解缙点点头,又摇摇头:“人心尔,三爷如今已至醇熟。只是……暗通曲款,却非君子之道,不可施于社稷也。”
“言社稷,能收服似张志远这等人物?”朱允熥搓了两粒油炒豆子送入嘴中,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解缙。
解缙自嘲的笑着:“倒是臣下想岔了。如张志远此人,唯有看到同入东宫的旧识官阶高升,而自己却未有寸进,如此才能激起心中不甘。也唯有明利许之,方可收揽其心。”
朱允熥笑笑摇着头:“不过想来,今日就算他心中生起不满,却也不会立马表态,他会迟疑,会犹豫,会等着最后有个人在他的身后,推他一把。”
解缙皱起了眉头。
这种驾驭人的手段,虽然是世间长存,亦是朱允熥这等身份的人最基本的素养,但是被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总是让他有些错觉和异样的感觉。
这是帝王术。
解缙不愿深思这事,转口道:“三爷还是在担心过几日宫中庆贺之事?”
今日他被朱允熥叫到这里,已经被告知了宫中过几日要接着改封之事,请戏班子入宫庆贺的事情。
朱允熥看向解缙,点点头,露出些许戚戚,低叹道:“我无害人之心,但却不能无防人之心。我欲顾全宗室亲情,便只能将所有未曾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就给按下去。”
说着,朱允熥已经露出动容,对着解缙深沉说道:“我与大绅兄便是同衣同袍的情分,这些话也只与大绅兄言及。宫中举目四下,无一人可与之言。唯有大绅兄,方能解我心头之忧啊!”
朱允熥在动容。
解缙亦是动容。
君臣父子,是他从一出生就在学习的东西。
而朱允熥身为宗室皇孙,淮右郡王,却从一开始便如此礼待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的念想,当下便在解缙的心头萦绕着。
他目下沉吟,皱眉出口:“三爷纯孝仁德,当谨记此条便可。三爷持身自重,便有宵小,亦可稳如泰山。便是掀起风波,臣下以为,朝堂之上如今也会有无数大臣鼎力出言。”
说到这里,解缙迎着朱允熥的目光,沉声道:“便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