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会儿回想着今日自己见到周王之后发生的一切,朱允熥心中便不由的生出一丝戒备。
身为大明宗室周王,就藩十多年的朱橚,当真是这等没有逼供没有审讯,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曝光出来的人嘛?
朱允熥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缓缓的蹲下身子,抬头看向朱橚:“五叔,您是不是想过,老爷子如今年事已高,好些年不曾动过刀,更没有对咱们自家人动手?”
“我没有!”
朱橚微微一震,抬起重新浮出不安表情的脸。
朱允熥从一旁抽过来一把草,铺在地上,便盘腿坐下,手掌轻轻的拍着小腿:“五叔,现在就只有咱们叔侄二人,您其实不必有什么隐藏掩饰。难道五叔您觉得,侄儿能对您做什么吗?”
朱橚吸了口气,双目静静的盯着盘腿坐在自己眼前的朱允熥。
这小子怎么就非得要将话给挑明了说呢!
“你想让我做什么?”朱橚轻叹一声。
朱允熥脸色顿时一凝:“五叔想要脱罪,便要有对等的功劳!凡是五叔所知之事,所知之人,朝廷绝不可能放走一个!”
尽管自己心中有着计较的朱橚,听到这话,却是真的有些不安了,他低声重复道:“如此,真的会出大事的……”
“左右不过是中原无官的局面罢了。”朱允熥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眼底却是带着一丝讥笑。
朱橚闻言瞪了瞪眼。
朱允熥继续道:“五叔或许近来关注的事情不同,不曾关注这一次侄儿其他的事情。五叔该知道,这一次侄儿是带着朝廷各部司衙门官员来的吧。”
朱橚点点头。
他真的开始慌了,事情似乎开始朝着自己设想之外发展。
朱允熥哼哼两声:“五叔可否知道,如今前往六府地方的随行官员,以朝廷哪个衙门的最多?”
说着话,朱允熥目光清明的看着朱橚。
“是工部和户部的官员最多,还有一批观政已有两年之久的那批两榜进士。”
工部!户部!
朱橚脖子不由向后挪了挪。
朱允熥则是忽然转口道:“五叔又是否知道这些观政两年的两榜进士,都是学什么的?”
朱橚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此刻好似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脑袋上。
“是心学进士。”
朱橚嘴里呢喃的说出了这一桩被自己遗忘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