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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改田亩为水渠沟涧,黄册抹数,百亩良田化三成为积水之地,皇差离去,则抽水清淤如复初。法变田亩为坟茔之地,实乃垒土蒙骗,一经得手,便会撒土平整,亦如初状。更大肆圈占上田,兑换下田于百姓,如此则两税实缴,一家藏匿却无减少,更甚过往之入。
累此种种,王府不见全貌,却盖知良政之下,蛇鼠蠹虫之多,可谓之满目疮痍,罄书难尽。”
朱橚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国家不过创立二十八年,那些人便能够想到如此之多,多到难以详尽复述的手段,来哄骗蒙蔽朝廷视线,成一家之私利。
而自己……
自己无可奈何,亦是为了一人之私,做起了顺水而行,乃至依附遮掩左右的事情来。
朱允熥的呼吸声愈发的小了,脸上无风无浪,放置于膝上的双手,却已握紧成拳,根根青筋暴露。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巴微圈成孔,悠长悠长的吐出胸口的浊气。
轻叹一声后,朱允熥沉声道:“国家几多如此?”
朱橚抬起头注视着朱允熥,苦笑着摇摇头:“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吏治,乃国家兴盛之本。”
朱允熥轻笑着摇头:“治国便是治人,百姓牧于府县之手,成我一姓人家。孤绝不会妥协与府县,当累府县之官,结府县之仇,善于黎民。”
宁与天下官吏结仇,不叫黎民生怨。
朱橚望着眼前语气平静的说出治国之本言论的朱允熥,眼前的光影开始变得有些恍忽起来,他好似是看到了老爷子在朝堂之上的模样。
是那么的像啊。
一时间,朱橚心中感慨万千。
他低声道:“前两日,我自兰阳回府,仅开封一地,便有方外十数人,耕读治学人家三十余,行商二十余,各司衙门官卷无数,拜请入府。”
“哦?”朱允熥身子向后一靠,目光暧昧的望着眼前的老五叔:“他们寻五叔,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让五叔出面斡旋?”
朱橚身为周王,除了那几年犯事,被老爷子给撵到了云南,几乎有十来年的光阴是在这座开封城里的。
河南道的官员自然会如闻腥味一样的上杆子,使出所有的手段,也要将这位大明朝的宗亲藩王给拉下水。
他们不会想着收手,而是要尽可能将所有人都给拉下水。
说来也可笑。
当只有一个人在水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