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在朝臣面前护短了自己十几年的兄长要杀掉自己这一事实,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说是长公主,即便是她这个已见识过那位陛下真面目的外人,在初触及到这个真相时,都因过于震惊而很难忍得住不在心里骂上一句“这还是人吗”。
归根结底,但这件事情若想做成,必须要有长公主的配合。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肯配合,至少也要让长公主有足够的警觉来面对接下来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殿下近日所服之药,不知可是宫中来的太医开的方子?”许明意继而问道。
敬容长公主看向她,不答反问:“有何问题吗?”
“有问题。”许明意答得直截了当。
“难不成药中有毒?”敬容长公主的眼神里看不出情绪,但显然已经没有了起初那份闲适轻松。
“现在确实没有。”许明意道:“但其中一味有助眠效用的药所用分量极重,此药制成香丸熏之便可使人安眠,连日服用之下,会叫人变得嗜睡,白日里精神不济,夜中更是会睡得极沉。依殿下所服分量,夜里说是昏迷的状态恐怕也不为过——”
上一世因她的“嗜睡症”,镇国公府也没少四处求医打听,这味昙枝草,最先是她从一位郎中口中听来的。
相较于西域的长眠草,此药对人身体的损害小之又小,但因珍稀少见而并不常用。
可这位太医既开了这味药,便不可能不知道此药的分量该如何把握。
“许姑娘看了本宫的药方?”敬容长公主眉心微动。
若如此大胆,于镇国公府,可不是好事。
“晚辈怎可能看得到殿下的药方。”
许明意神色如常地解释道:“不过是方才晚辈带来的丫鬟不慎撞到了替殿下熬药的婢女,药罐碎裂之下,我那丫鬟从药渣中察觉到了不对,因忧心殿下身体,才将此事告知了晚辈而已。”
敬容长公主无声笑了笑。
“那还真是凑巧啊。”
现下想来,凑巧的事情似乎不止这一桩。
“左右不过是叫人睡得熟了些而已。”她有些浑不在意地说道:“许是太医有意替本宫调理睡眠,故才将药下的重了些。”
“或是如此。”许明意并不反驳,只是道:“可人在昏迷的情况下,对周遭发生的事情皆会一无所知,如此之下,难免就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但她隐约感觉到了,长公主似乎并不想和她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