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间,确实太匆忙了些。 黎府上下忙得昏天暗地,总算在催妆日到来之前把一切安排妥当。 何氏累得靠在熏笼上拿帕子不停擦汗,对心腹婆子方妈妈道:“还发愁我生福哥儿长的这一身肉什么时候掉下去,没想到忙活这几天身子都轻了。” 方妈妈端来蜜水给何氏润喉,劝道:“太太也要仔细身体。” 何氏笑了,眼中闪着光芒:“再累也值了,这辈子也就嫁这么一次女儿。” 到了她这个年纪,有了福哥儿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不会奢望再有孩子了。 她的昭昭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她当然要把陪嫁准备得足足的,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何氏虽然没什么城府,却有着土财主家的女儿源于本能的敏锐。 那些认为黎府穷得吃土的人家全都等着看笑话呢,别的事上她没法子,至少在陪嫁上要让那些人没话说。 嗯,她就喜欢拿钱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闭嘴。 不出何氏所料,到了催妆这日,京城各府都盯上了黎府。 “啧啧,今天可有热闹看了,看黎家给女儿备了什么嫁妆吧。” “是呀,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可两家差得也太悬殊了些,一个是堂堂冠军侯,一个却是小小翰林修撰的女儿。对了,翰林修撰月俸多少来着?” “三石还是五石吧,反正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因着黎光文嫁女儿,不少同僚也来看热闹,听到这些议论顿时黑了脸。 什么三石五石,他们明明月俸八石,一下子砍了一半还多,忒瞧不起人了! “我看你们都说错了,没准侯府那边嫌丢人,偷偷给女方塞银子呢。” 立刻有人反驳道:“哪有这样的规矩啊,定亲后男方给女方塞银子可不吉利。再说了,他们是圣上赐婚,婚事这么急,就算塞银子也来不及置办那些好东西啊。” 许多人家嫁女儿都是从女儿出生后就开始准备了,越是富贵人家越讲究,像做工上好的花梨木拔步床等陪嫁可不是一两年能做出来的。 “哎,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圣上赐婚,陪嫁里有上那么一两件御赐之物就足够体面了。” “这倒也是,反正黎家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养出个侯夫人来。” “不止是侯夫人吧。”有人插了一句。 “怎么说?” “你们莫非忘了,冠军侯是镇远公遗孤啊,人家其实是国公爷了。” 二十年前镇远侯一案翻案后便被明康帝追封为镇远公,不过明康帝比较讲究,觉得亲封的冠军侯威风又吉利,能镇得住那些鞑子,便暂时没有改称呼,但邵明渊的一切待遇与国公无异。 听人提起这个,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感叹。 忽然一阵骚动,不少人往前挤了挤。 “出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