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了价钱,吴辰才知道这车行的东家姓沈,名保珍,这沈保珍倒是没曾想到吴辰这么好说话,胆战心惊的提出了价钱吴辰便一口答应,并没有留难的意思,暗地里算了算,他的报价虽然不敢高,可是这一趟下来多少也有些盈余了,不由得暗暗欣喜,方才的不快立即消弭一空。吴辰请沈保珍坐下,问:“沈老板觉得什么时候能够出发?”沈保珍颇有些不适的欠身坐下,答道:“大人愿意,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这一趟小的亲自带伙计们接这趟活。”吴辰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就去准备吧,今日就出发。”沈保珍应承了一声,躬身去了。上海到庐州府至少有二十来天的行程,先要经许浦渡口坐船抵达江对面,接着要路经通州、扬州、宁国府、天平府最后抵达庐州府合肥城,再折返去庐江,沈保珍显然是个熟手,立即张罗了十几辆骡车、马车,带着赶车的伙计便载着吴辰等几十人起了程。他是个闯南走北的人,一路上很是健谈,后来和吴辰熟了,也就没有了原先的忌惮,陪着吴辰坐在大车里天南地北的闲谈。吴辰对这个车行的东家倒是颇有兴趣,这人的见识广博,吴辰问他各地的风俗,他都能侃侃而谈,妙语连珠,常引得吴辰发笑。只是这车马毕竟比不得后世的汽车,官道也是崎岖不平,一路上颠簸下来,开始时吴辰还觉得新奇,等过了几日便觉得腰酸背痛了,心想难怪这年头当官的都坐轿子,那轿子虽然也不自在,可是比起这没有任何减压设施的马车来说实在舒服了太多。沿路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经过,吴辰向沈保珍问起缘由:“这两年安徽、江苏两地并不曾听说有什么灾荒,怎的这沿路所过之处这么多逃荒的百姓?”沈保珍坐在车辕上,答话道:“大人有所不知,灾荒在寻常时都以为是天灾,其实并非如此,就譬如这些灾民,躲得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吴辰心里立即明白了七七八八,嘴上还是忍不住问:“哦?哪门子的人祸?”沈保珍知无不答:“各府各县都有这么个规矩,往往有各地的府台、县尊上任,百姓们怕这些上任的新官盘剥,便纷纷背井,宁愿到亲戚家去借住或者在外游荡些日子,再观望风向回乡务农务工,大人是武官自然不知道地方上的规矩,如今朝廷捐官捐的狠了,一般人只要有钱,都可以捐到官职。出钱少则捐小官、买虚衔;出钱多则捐大官、买实官。如今在江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