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恩颐有过丝毫的照面,吴辰也不怕他在仁川翻起浪来,早就让张謇找人时刻注意他的行踪,以防止他有什么动作,更不怕有人在北朝鲜捣乱,有苏克萨镇着,就算是李鸿章亲自到朝鲜,也得掂量掂量。运输舰迎着波涛在海面上泛起一道道水纹,沿着仁川进入北洋,随后向东海驶入,由于法国军舰在福建、广东一带骚扰,因此原定的在珠江口登岸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往上海登岸,而后再由陆路取道安徽、湖南、进入广西,这一路上的行程足足需要近两个月的功夫,不过吴辰倒也不急,毕竟法国的陆军在越南、广西一带并没有动作,预计到了春分时分才有可能发起攻击。到了傍晚,丁汝昌找到吴辰的舱室,见吴辰正捧着一本线装的三国演义正看的入神,笑吟吟的道:“世侄好闲情。”吴辰不妨有人进来,他的舱门也只是半掩着,连忙放下书道:“是丁提督,哎呀,失礼的很。”吴辰连忙站起来,迎着丁汝昌坐下,丁汝昌笑道:“不必这么客气,我与你父亲交情不浅,都是自家人。”说到这里,丁汝昌又想起上次俄军偷袭时带舰队撤回威海卫的事,老脸不禁一红,讪讪不已,干咳一声道:“世侄是怎么惹到那盛怀仁的?”“怎么?”吴辰一时愕然:“小侄自认连盛怀仁的面都没有照过,又如何会惹到他。”丁汝昌沉了沉眉:“不管如何,这次盛家大公子去了仁川,看那模样八成是兴师问罪的,世侄对他不予理睬,恐怕会引人嫉恨。”吴辰晒然一笑:“有人要嫉恨有什么法子,随他们去吧。”丁汝昌深望了吴辰一眼,心想:“这个吴辰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后微微一笑,便不再劝了,晒然道:“在这船上可没什么玩的,我的舱室中有棋子,不若对弈一局吧。”吴辰道:“我知会下象棋。”丁汝昌点了点头,让人取来了棋盘、棋子,二人对坐,各自摆放好棋子,便推卒架炮起来,丁汝昌求的是个稳字,守中带功,吴辰的棋便臭不可闻了,只求一个快字,却往往左右支拙,让丁汝昌瞅到空子,只一刻的功夫,车马炮便损伤殆尽,吴辰笑了笑:“我这手棋实在不怎么样,让丁提督见笑了。”丁汝昌重新捡起布局,意味深长道:“世侄的性子太急了,须知做大事者,必要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又如静之处子,否则一味求快,只会留下无数的漏洞,往往这些小节就是成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