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城已是遍地哀鸿,皇上真的动手了。半晌午的功夫就死百多个旗人,一些家里死了男人的,有的死了孩子,顿时到处都是嚎哭声,旗人们原以为,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旗人动手的,两百年也不见这样的事儿,到是棺材铺子里的生意奇好,棺材灵柜销售一空,可以看到,许多街外头,一方方棺材停在路边,紧接这就是嘶声揭底的哭嚎,赶过去的亲戚都有那么点儿兔死狐悲的意思。白里阖着眼,戴着个瓜皮帽子。穿着件青布衫子,他显得很干瘦,尤其是那手儿,皱巴巴的干瘪皮肤连着骨头,令人生出寒意,他坐在院子前的石墩子上,吸着大烟锅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花,他心里头在念叨:“现在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这样的事儿啊。”边上是哭啼声。有几今年轻的旗人在高声嚷着:“为寿三哥报仇,狗皇帝,早知这样。发匪造乱的时候咱们去投奔天京。”“哎,寿三这孩子,平时多机灵的一个人,谁见了有不喜欢的?亲戚里头,也就他最懂事儿,说没就没了。这算怎么回事?还是咱们满人的皇帝下的令,他还真下得了手。没有咱们,他的皇位能坐稳,跟着那些维新党去闹,瞧他怎么收场。”有人在不远的接树下叹息,几今年轻力壮的在拦着那些哭天抢地要去抢棺木的亲戚。白里在这里算是年纪最长的,偌大的亲戚网里许多人都是请他拿主意,他还是个侯爵,虽说这侯爵比狗还多,却也算是一个身份其实他这个侯爵有够穷的,生了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好不容易给他们谋了差使,一个成天就会赌钱,另一个好上了抽大烟,都是尽赔钱的货色,今个儿他一早起来,就听说许多旗人去了西华门那边,连他的两个儿子也一并去了,他没有当一回事,闹就闹吧,闹闹也好,他心里头是这样想得,八旗都统衙门都要撤了,他心里头也是不痛快,堵得慌,仿佛是少了些什么似的。他一如既往的起来,先打了趟拳,这拳是孟继恩的梅花拳,在京城里头流行一时,老爷子身子骨硬朗,要出来倒是虎虎生风,等他练完了一趟,抹了把汗,吃了碗细米粥,就有人兴高采烈的说皇上已经答应了陈情,说是八旗都统衙门的事儿暂且搁置不提,白里心里头一下子畅快起来了,本来就是嘛,旗人就是旗人,就该得让八旗都统衙门管着。裁撤了都统衙门,旗人和汉人一样吗?这还是不是大清朝了。为了庆祝,白里特意泡了一壶花茶,自愕其乐,可是一直到了晌午。枪声便传了出来,白里眼皮子直跟着跳,心里在想,莫不走出了什么事儿吧?这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