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昏,朔风吹拂,午时被踩踏泥亭的道路,在气温降下来,又陆续有冻上的迹象。
大街上穿着袄衣的百姓,川流不息。
腊八节过去,年节将近,不管权贵富庶,还是清寒贫户,心底对年节都还在期盼的,大街小巷都是添置年货的百姓,即便距离城门关闭的时间就剩半个多时辰,此时还有不少车马紧赶着入城来。
小户人家为办置年货,即便赶不及出城,年关时节在城里找客栈住一宿,也算不上奢侈无度,甚至还会大方拿出几个铜子,赏赐给街边的乞丐。
冯缭陪同韩文焕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里,揭开车帘子看大街上一片盛世繁华,完全没有半点凶杀獠牙毕露的迹象,仿佛一切的危机都只是他们的幻象。
离开韩家大宅没多远,从一条街巷里走出数人,冯缭远远看见是姜获,赶忙制止韩家部曲阻拦,让姜获进车里来说话。
“信昌侯他们出城了?”冯缭问道。
姜获适应过车厢里昏暗的光线,见是韩老太爷坐在马车里,行过礼,才叹气跟冯缭说道:“侯爷决意出城,直接去桃坞集避祸,只同意让来不及出城的将领眷属,往兰亭巷集结……另外,楚州馆的人马都已经出城了,他们在大集乡码头清晨就在备好两艘快船,从午前就陆陆续续的将一些重要物资运出城去。”
在金陵众人里,冯缭算是最清楚内情的。
当初在潭州里,冯缭就担心楚州会在沈鹤之死上做文章——沈鹤不管是不是中毒身亡,但他的身份太敏感、太关键了,楚州都会抓住难得的机会大做文章。
这或许是楚州唯一的机会,要不然的话,新帝或为太子,或落入三皇子的囊中,都不会有楚州的机会。
当时韩谦说他有缓兵之计拖延一下楚州,也确实是稳住楚州三个多月,为潭王府多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
但是,楚州再迟钝,这时候也该有些反应了。
所以猜到周挚拦街是楚州人马藏在幕后动的手脚并不难。
楚州在金陵城明面的人马都撤出去了,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就算安宁宫此时还没有被惊动,还被蒙在鼓里,楚州都要将这个惊天窟窿给捅破开!
“大人清晨入宫,极可能已经惊忧到安宁宫,影雀组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冯缭问道。
姜获一直都不知道冯缭很早就潜伏到金陵来了,见冯缭连专门潜伏在暗处收买线人盯住牛府、东宫、职方司等要害动静的影雀组都清楚,想必韩谦真是将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