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邸,里面早已乱作一团,自从老爷被御史行台带走以后家里的顶梁柱就塌了,下人们偷偷裹了财物逃窜,夫人们有的哭天喊地,有的四处打点,可是不论去谁家拜访都是吃了闭门羹,官场上的人心里都清楚着呢,温彦这回是真完蛋了.
京师的旨意到达之后,总督府外面就围了一队兵,是巡抚大人下辖的巡防营,温彦被拿问,家产充公,家人也要没入官籍,男的发配女的入教坊司,这是规矩,但是当兵的们暂时还没进去抓人,他们在等待。
长安馆驿外,正在刷洗马匹的驿卒惊讶的看到远处有十几骑奔来,鲜衣怒马,气势凌人,几个带刀的锦衣卫士来到馆驿门前,下马大喊道:“甘肃巡抚柳松坡接旨!”
里面慌慌张张迎出来,布了香案跪下接旨,前来传旨的还是先前那位秦公公,短短三年功夫,他就往西北跑了三趟,亲身见证了柳松坡从知县到知州,从知州到知府,再从知府到巡抚的升迁之路,如今柳松坡巡抚的位子还没坐稳,又高升了,这回是顶替温彦的缺,升任陕甘总督。
宣了旨意,柳松坡山呼万岁,跪接了圣旨,他倒也不惊讶,本来这就是定好的计策,就连温彦的那些罪名也都是他亲自整理出来送去京城的,这次前来长安所谓述职,其实就是为了接班,只是没料到皇上动作这么快,连年都不让温彦过就把他撸下来了。
秦公公也柳松坡也是老熟人了,知道他一向清廉,自然不会讨要什么喜钱,他感慨的说:“柳大人,皇上对您恩宠有加,真是令人艳羡啊。”
柳松坡苦笑着点点头,如今他是风光了,可当初从宰相贬到兰州做无权知府,又从知府贬成知县,在芦阳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官,个中滋味又有谁能够体会,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简单道:“松坡定然不负皇恩。”
秦公公叹气道:“柳大人赶紧上任去吧,好好把陕甘地方管起来,也好了了皇上的心思,咱家命苦,这天寒地冻的,还得继续往西走,去兰州传旨。”
柳松坡心中一动:“秦公公,继任甘肃巡抚是哪一位?”
“也是个走运的家伙,周户部的门生,巡商道员范良臣,据说原来只是个七品茶马提司,这两年窜的也够快的,唉,人家马政办得好,名字连皇上都知道,再加上京城里有人,周尚书全力保举,这不,年纪轻轻就做了封疆大吏,真是有福之人啊。”秦公公晃着脑袋感慨道。
“秦公公还是暂歇两日,等过了年再走吧。”柳松坡挽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