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刚转过街角,就听到有人怒喝。
纸人显然遇到了夜巡的禁卫军。
“妈呀。”
“纸火活了。”
更噪杂的声音随即传来。
阳九揉揉额头,慢慢靠近街角,探头看去,禁卫军逃得一个不剩,纸人却继续在往前走。
夤夜凄凄,任谁看到会行走的纸人,不得被吓得三魂乱飞,七魄消散?
“九哥,回头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让纸人走路的。”甘思思看习惯后,反而觉得走在前面的纸人非常可爱。
纸人在一家打铁铺外停下,转过身看着阳九。
“就在这里?”
看到纸人点头,阳九挥手将纸人打散,肉作一团随手一丢。
这年头乱丢垃圾不会被罚款。
两人来到打铁铺的后门,翻墙进入。
主屋里还亮着灯。
“九哥你看那边。”甘思思抬手一指旁侧。
旁侧的铁制晾衣杆上,赫然悬挂着三颗人心。
阳九微笑道:“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靠近主屋,阳九舔舔手指,润破窗户纸,看到屋中只有两人。
一个挺着大肚的妇人坐在床头,一个臂膀结实的壮汉蹲在地上,正在给那妇人洗脚。
妇人非常瘦,脸跟刀削过似的,一双脚上更是没什么肉。
那铁匠给媳妇洗完脚,将洗脚盆拿到旁侧,又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碗粥,柔声道:“娘子,快把粥喝了。”
“我不喝,这粥又糊了。”那妇人连连摇头。
铁匠笑道:“糊了才更有营养嘛,你不喝,我们的孩子怎么能长大?”
在铁匠的软磨硬泡下,那妇人不情愿地喝光了那碗粥。
事情已经很明了,这铁匠杀人掏心,为的是给身怀六甲的媳妇治病补身子,肯定又是从哪个江湖骗子那里得来的偏方。
若非遇到阳九,甘思思可能到现在还在不断寻找新目标,杀人取心。
这铁匠看似有情有义,实则可恶至极,罪该万死。
书生包三平,夜香夫铁镚儿,全都是些无辜的可怜人,都在很努力地活着,铁匠却无情地剥夺了他们的生命。
阳九故意弄出点声响,然后来到院中的那三颗人心旁边等候。
听到响声,铁匠脸色大变,抓起放在旁侧的一把铁锤,迅疾蹿了出来。
月光并不明亮,依稀能看到院中似乎站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