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上山
她哥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还只以为,她&26159;由于被君爷冷落在屋里生自己闷气。那个时候,君爷&26159;不待见她。她也知道,君爷讨厌特别缠人的女孩。所以,她怎会傻到去纠缠君爷。
君爷虽然不待见她,可君爷那群兄弟对她印象却都&26159;很好。像姚爷等人,有什么好玩的事,经常都&26159;不会忘记她的,约她出来玩。
那天,当姚爷打电话约她出来时,她伤口没好,大夫嘱咐她要静养。虽然断了肋骨,可&26159;,因为断的&26159;肋骨,而且她那骨头没有错位,所以不用开刀,不用固定,只&26159;在皮肤上敷了些伤药。
她只好在电话里和姚爷&35828;:她生病了,感冒了,没法出来。
姚爷一听,像&26159;半开玩笑地&35828;:那我让陆君来看你吧。
她当对方&26159;在开玩笑,反正姚爷这伙人,她知道都&26159;没个正经的。君爷那人,不&26159;&35828;谁叫了都能动弹的。
何况那时候君爷真的不待见她,不知为何,像&26159;在生谁的气一样。她也不想撞到君爷的枪口上。
可&26159;最终,她刚要往自己床上躺一会儿时,听见了敲门声。她那时候在学校的单位宿舍有了自己的房间,只能自己爬起来开门。
知道姚爷他们住的地方其实离她这里不远,但&26159;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连她想准备下的时间都没有。打开门,声音正要骂:姚子业,你?!
门口伫立的身影,好像铺天盖地的黑云,哪里&26159;姚爷那张犹如春风三月桃花开的娇颜。
她一下愣了:“陆,陆君——”
君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天,真的被姚爷那群人捉弄到了,跑到了她这里来。
君爷的眼睛,一向都&26159;那样冷冷的,冷到像结了冰一样。俯视她脸上的视线好像锐利的刀子,她当即缩了脖子。
那会儿,她心虚,真的很心虚。真生怕他一下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
“要进来吗?”她问。
他几乎&26159;从来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间。她想,他会在门口站会儿,因为&26159;被姚爷他们捉弄的,没有办法,只能&26159;装作样子站在门口和她&35828;几句话意思意思,接着,马上打道回府。他一直惯来都&26159;这样的,她没有理由不这样认为。
“不欢迎我进去吗?”
君爷反问,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后来白露想,就如她上次和陈孝义&35828;的,有些事,真的只有君爷可以一个人做的出来。因为君爷本身就&26159;个让人猜不透,很喜欢不按理出牌的男人。
那天他擦过她身边,她以为他要直走进她房间时,他却&26159;忽然抓住了她一只胳膊,声音落在她耳畔像&26159;低调的大提琴:能站稳吗?
白露想到这儿,山水的水珠从额头上已经落到了下巴颌,冷到她打了个激灵。伸手取下挂在毛巾架上的毛巾,擦了干净脸。
回头,看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信号没格。可能正如万大爷&35828;的,这个信号中断,要大概几天时间了。
如果这会儿急着下山,事情没有办妥,俨然不可能的事。而且,道路泥泞,据闻,昨晚他们通过的那座桥,最终还真&26159;被洪水冲毁了桥墩,塌了一半。想出村,没有桥的话,只能&26159;翻山越岭。这可不&26159;一般人能做的事。当然,白露不以为自己没法爬山翻岭。这对她来&35828;不过&26159;小case。大雨天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急行军她都试过。
一切,都还只&26159;由于,她和她爸还没有正式交流。
走出房间,见陈巧丽一家应该&26159;睡得像死猪一样没有醒,白露反锁了房门,穿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扶着扶手走下楼梯。
楼下,能更清晰地听见雨声落在屋檐上稀里哗啦的声音。这个雨势&26159;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其实根本不适合出门。
白建业头戴斗笠,身穿雨衣,手里在大门后拿了把锄头,不知道要上哪。
白露轻轻喊了声:“爸。”
要迈出屋里门槛的白建业回过头,见到她下楼,依然慢吞吞的语气&35828;:“早餐我做好了,在厨房里。”
“爸吃过了吗?”白露问,一直走到他跟前。
白建业见她都走到自己面前来了,只能先把锄头放下,轻声&35828;:“我吃过了,你吃吧。”
“一个人吃很寂寞的。”白露道。
小女儿撒娇,对他来&35828;,几乎&26159;从没有看过的事。白建业记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性格都像自己,都&26159;自小很独立的,好像各自关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从来不会&35828;出寂寞这两个字的人,因为他们白家人总&26159;能自己找到乐趣。
白建业十足愣了下,后来想想,可能想不到怎么回答小女儿这个问题,找不到话搪塞之下,这个温吞并且向来把礼节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只能&26159;脱掉了斗笠和雨衣,先陪着女儿到厨房吃早餐。
白露冲他微微一笑,笑容像路边上开的小花,几分孩童的稚气。
白建业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儿只有几岁大的样子。
女儿几岁大的样子他&26159;没怎么见过的。因为那个时候,老婆带着孩子在保定生活。他却&26159;被迫留在燕京,乃至出差到大江南北。由于他工作上特殊的性质,搞建筑学的,要保护古文物,经常在外跑&26159;很正常的。相反,两个孩子的妈不&26159;和他一样的工作。
“去吃吧。”白建业像&26159;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口水,招呼着女儿一齐走到厨房。
白建业既然&35828;自己已经吃过了。白露揭开沼气炉上放的那口小锅。父亲&26159;个讲究精打细算的,先揣摩了两个人能吃多少的饭量,只用了一口小锅煮了锅花粥。刚好三四碗的样子,每人两碗粥作为早餐垫底,不多不少。
花粥里,女儿既然回娘家,肯定要比平常更营养些,里头就此放了些花生、鸡蛋以及猪肉。
白露拿了装面条的大碗,一口气将锅里剩余的粥水全部倒进碗里,端了过来放到饭桌上,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汤勺。
白建业瞧她这个样子,摇头叹笑。
白露知道父亲笑她什么,还不&26159;她这样完全没有一点女人样,像个汉子。
白建业&35828;:“你这点一点都不像家里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她爸&35828;的这话倒也没错。想想,白家人,哪个不&26159;优雅得体的,一个个,日常行为举止,吃饭,洗手,各方面,都&26159;讲求像机器一样精准。可以&35828;,就这一点上,让她哥和君爷&26159;一见如故,一眼相中了彼此。她哥对君爷的喜爱不&26159;一丁点的,可以&35828;超越了对她这个妹妹的喜欢。原因很简单,也&26159;因为这,她白露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偶尔那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率性,完全不像&26159;个女人。
不过,一般人&26159;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的。她只有在很熟悉的熟人面前,家里人面前,偶尔流露。感觉&26159;,像君爷,像她哥,反正都&26159;相处久了的人,天天见面,要&26159;天天无时无刻都必须做样子,多累。
在自己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另一面,还真&26159;第一次。白露悄悄地微低了脑袋。
只听父亲&35828;:“以前,我倒&26159;听人家&35828;过你,在你哥忙着的时候,你和一群小伙子打闹在一块。想那些人都也&26159;具有修养的家庭里出来的,所以我倒没有多想。”
白建业推测,她这些女汉子动作,肯定&26159;和姚爷他们一帮人年轻时闹的时候闹出来的。
姚爷不像君爷,不,他们那帮子兄弟,哪个能像君爷那样时刻拿绳索一样拘束自己,君爷&26159;个例外。姚爷他们嘛,真被她爸&35828;中了,打打闹闹,翻墙偷人果子,下池塘捞鱼,什么事都干过。一个个都&26159;涂有斯文的外表,骗人的。
也亏了这些人,一路骗到现在娶了老婆结婚。那些老婆,可能都还不知道这些人骨子里流淌的野人性质。
既然父亲都&35828;中了,白露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低着头喝粥。
白建业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她喝粥,什么都没有做,不喝水,不看报,不做事儿,不&35828;话,连吞口水都没有,那样安静地坐着。
白露感觉自己父亲突然间又变成空气了。当抬起头时,果然看见父亲望着她的眼神不知何时又飘到哪儿去了。
她吃完了粥,洗了碗筷和锅,放在台上晾干。
那边,白建业重新穿起了雨衣,戴上斗笠。白露洗干净手,走过去&35828;话了:“爸,我想去看看爷爷奶奶还有妈他们的墓。”
白建业像&26159;一愣,脸上瞬间怔疑的表情像&26159;明明白白地&35828;:她怎么看出来的。
他&26159;准备上山去巡视下亲人的墓碑有没有因为昨晚的大雨损坏。毕竟,那些坟地,都&26159;建在了山里。山上的泥土由于雨水冲刷,难免会有些松动,乃至崩塌。像上回大雨,村里人就有一家祖上的墓地被像泥石流一样冲刷下来的雨水夹杂泥给冲毁了。为了找到流失的亲人骨灰,一大村的人都帮着那家人上山下山去找。找了几天,只能找到个破碎的骨灰盒。那家人为此都伤心地哭了好几天。
白家坟地的位置,&26159;白爷爷白奶奶生前指定好的,&35828;&26159;对着河流,对着日出的地方,风水好。可白建业却以为,那地方,很容易发生泥石流。
白建业想对女儿&35828;:现在下着雨呢,你就不要去了,危险。
可&26159;,他&35828;了以后,女儿问他去哪儿时他怎么答。对于白建业这样一个完全不擅长&35828;谎的人,恐怕又得因此在心里头打架了。
“爸。”白露已经不等他回答,在屋里找到了件合适成人穿的雨衣和斗笠,穿戴好雨具,挽起裤腿,将两条腿塞进了农民的雨鞋里。
她个头高,男人穿的雨衣倒也不会显得太大,但&26159;,雨鞋比较麻烦了,男人的脚肯定&26159;比女人大的。这点也&26159;她常惊叹的。别看她爸她哥他们一表斯文,穿的鞋都&26159;四十几码的。她个高快达一米七,不也才穿三十七码的鞋。整整小了一圈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