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的轰炸,在光布于淞沪之外的密探没有传来一切安全的信息之前,独立团往往不会行军。
但公路条件尚可,如果可以的话,独立团一晚上就能急行军超过200公里。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不是靠想象的。刘浪选择的行军路线是由宜兴至湖州再路过杭州从嘉兴再至松江的京杭公路,那可不是随便定的行军路线,那是因为刘浪这个来自未来的小蝴蝶知道,这条路是曾经时空中淞沪数十万国军不过五分之一兵力后撤的路。
上海至南京,有两条主要路线,除刘浪选择的这条行军路线,另一条由昆山至无锡再至常州抵达南京的路是数十万国军撤退的主要路线。
换句话说,刘浪完全可以想象已经开始大撤退的数十万国军和各种军械装备将会堵满那条公路,别说一天行军100公里了,那独立团将会寸步难行,如果遭遇日机轰炸,那更是悲剧中的悲剧。
拥有各类火炮的独立团不再是长城抗战中的那支轻装军,就算不坐车,靠着铁脚板也能一天急行军上百里,没了火炮光靠是一人扛枝枪去和第十军硬抗,那不是去打鬼子的,那是去送菜。
所以刘浪选择了这条撤退人数相对少一些的行军路线,哪怕绕的路要稍微多一点儿。
可是,刘浪还是低估了逃难大军可怕的人数。
那也是刘浪第一次亲眼目睹因淞沪会战失去家园向首都方向逃难的人群的可怕。也让他第一次领略到中国大地曾经遭受到的苦难。
房子被烧毁,河山破碎,说的都太大。真正体现苦难的,是人本身。
宁为太平犬,不为难世人,从来就不是一句虚话。
可怕的,其实并不是人数多。难民人数再多,也不能阻隔大军前行的路。见荷枪实弹架着机枪的大军沿着公路逆流而上,逃难的人群往往选择躲到公路边的田野里,虽然降低了独立团的行军速度,但其实并未造成太大阻碍,至少没有完全停滞不前。
可怕的,是体现在人脸上对灾难的恐惧和麻木。经过淞沪三月鏖战,这些难民们失去了房屋,失去了生活来源,甚至失去了生活物资,他们唯一剩下的,就是人本身。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双目无神几乎是他们共同的特征。女人,牵着孩童;男人,扛着挑担,一头挑着孩子,一头挑着并不怎么值钱的被褥和物资;孩子,几乎无一例外,脸瘦的尖尖的,因为瘦弱,眼睛反倒是显得大大的。
但大眼睛,头一次让人觉得,不是可爱,而是心痛,无以言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