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之中,周围已没了风,没了水,有的只是火焰!他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火,呼出的皆是光。
他已无法动弹,只能立在这焚城的中央,看着那一个洒然出尘的身影远去,远离这火焰中的城市。纪若尘不知为何,刹那间只觉得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痛。他不明白这痛楚从何而来,也不知这痛楚究竟是何物。他只知道,这痛,已痛彻心肺,痛得他已完全忘记了烈焰焚身。
他惟有望着那身影离去,却不能动,也不能叫。
那个身影已在远方隐没,熊熊烈焰也不知于何时平熄,他立于瓦砾废墟中,一时心灰若死。这一片烈焰焚过的华城,如同一把巨大无边的锁,牢牢地将他锁扣在城市中央,动弹不得。他凝视着这一片广大无垠的废墟,缓缓提起右手,握拳,就欲倾尽一生之力击下,击毁这把将他锁扣在此的巨锁。可是为何,这样一个决定也是如此艰难,让他的右拳迟迟定在空中,再也落不下来?
直到胸口又传来一道突如其来的灼痛,才将纪若尘从那一片无来处、无尽头的死地中拉出来。
这一次他能叫,只是自幼养成的忍痛习惯使得他强行将叫声吞了下去,只是沉闷地哼了一声。
纪若尘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听到了风声,水声,喧哗的人声。天地间重又有了声音。
身后尚秋水正叫着:“若尘兄,怎么这就要走了?”
纪若尘骤然呆住。
那烈火焚城的一刻,那独自立在烈焰中的千万年,又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是什么时候?是接续刚刚的一刻,还是已是千万年后?
胸口又传来一阵灼痛。纪若尘这一次有了准备,没有出声,脸色只是闪过一阵苍白而已。他低头一看,这才看见胸口所带的那一小块青石正隐隐发着一层光辉,炙热惊人,不光将他内外衫通通烧穿,还将他胸口肌肤烧焦了一大片。
纪若尘不顾炙痛,迅速以手盖住胸口,以防有人看到这块青石。肉掌与青石一触,刹那间嗤嗤作响,冒出一道细细青烟。纪若尘面不改色,悄然握紧了青石。说也奇怪,在全然被纪若尘握紧的刹那,青石上的高热迅速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间事,纪若尘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刚刚那些纷至沓来的景物是真是幻,然而他分明可以感觉到,那一双灼热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背后。
顾清负手而立,遥望着太清池另一侧高楼上那背对着自己,正欲离去,却僵在了原地的身影。
只在刹那之间,她如同从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