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东门菜市场。 “听说了么？天成的老板准备跑路了！” “啥？拿下东区地皮的天成？” “对！听说他们负债数千万，连工资都发不起了！” “我就说么，一个乡下小公司，哪来那么多钱搞开发！” “幸亏没打算买他们的房子！” “要不，咱去看看热闹？” “走走，一起去！” 同样的传闻迅速扩散，南门百老汇，北门大商场，县城中心街…… 仅仅半天时间，传闻变谣言，整个小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什么天成因还不上高力贷，马上就要破产。 什么天成老板被人追债，已经跑路了。 什么天成的施工员拿不到工资，正在工地上闹事，还有人被打进医院！ 呜啦啦，人潮涌动，全都冲向星月湾开发区。 ……… 工程部办公室。 由于计划中要让谣言发酵一天，因此葛小天没做任何理会。 在这个年代，恐怕无人能理解热点新闻的价值！ 天成需要知名度，哪怕是负面的也无所谓。 只要人们全都跑过来，变相等于一波免费宣传！ 闹吧！ 传吧！ 越离谱，我越开心！ 嘀嘀嘀…… 手机响了。 大刘的！ “喂？” “小天，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我怎么听说你要跑路了？资金紧张的话，我这边还有一笔准备采购生产线的款项，村里集资的，你先拿去用！” “不用，那都是谣言！” “真的？” “真的！”葛小天有点感动，“放心吧，你之前给的那五百万足够用了！” “好吧！” 挂断电话，手机再次响起。 李文全的！ “喂？李哥！” “小老弟，听说你准备跑路？我这有十万，虽然不多，但先拿去用！” “哈哈，别听外面胡扯，我这没事！” 乡里的。 “小天啊，教学楼马上竣工，三十万工程款，加上乡里给你凑了点，五十万……” “书记，我这真没事，别听外面谣言啊！” 葛顺风。 “小天，我给你凑了二十万……” “二大爷，我这没事，你还是好好准备材料吧，等乡里学校、民居全都装修完，来县里！” “啊？好！” 李屠夫。 “喂？李叔？” “是我！” “啊？胖……秀秀啊！” “我爸说了，扩建养殖场的贷款，一百万，你先拿去应急！如果……你真要跑路，别忘了带上我！” “额……我这没事！” 葛小天终于领会到什么叫电话轰炸。 随后，远房二舅鲁兴国。 大刘庄的钱大保，这丫的竟然要人，说什么只要讨回贷款，咱就有钱了！ 三爷、七爷估计跟神秘的二哥在一起，嘟囔着兜售黄金、古玩……… 都是牛人！ 老村长还表示，可以像老战友借点。 葛小天苦笑放下手机，再次充上电，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前身是个混子，如今虽然关系里参杂着一些利益，但树倒猢狲散的例子比比皆是。 有这么多人关心，这段时间也不算白忙活。 ……………… 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万千群众，全都围在广告墙缝隙旁。 奇怪的是，工地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似乎并没受到丝毫影响。 “不是说天成没钱么？怎么还整这么多塔吊？” “谁说这打架了？吃饭也算打架？” “卧槽，这吃的也太好了吧？还有小煎包？” “喂！老哥，你们老板都发不起工资了，怎么还不走？” “走啥？俺村里的路都是天成免费修的，再说，老板还帮俺盖了新房子，钱从工资里扣，要跑也是俺跑，老板怎么可能发不起工资？” “？？？” 这是啥操作？！ 不过，为了看热闹，万千群众尤不死心的围着星月湾跑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连广告墙上的安全标语、企业文化都会背了，愣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然后…… “这漫画不错！” “快看这个，一个男人上班不注意安全，等于给另一个男人打工赚钱？啥意思？” “如果你不小心死了，老婆改嫁，孩子改姓，钱归别人，换句话说就是，你死了，别人睡你老婆，打你孩子，花你抚恤金！” “我呸！不过，寓意还挺深刻！” “是啊，安全最重要！” “平平安安上班，高高兴兴回家！” “干一项工程，拓一方市场，交一方朋友……” 群众们沉默了。 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围着广告墙一边溜达，一边细细察看。 “这是南门那个正在挖地基的建筑？” “好漂亮的月牙，竟然通体发光？” “上面还有观光塔呢，能俯览整个县城！” “好厉害，到时候我一定要上去瞧瞧！” “这是地下步行街？” “我哩个去，还有全民健身广场么？” “快看这个，绿化的好美！” “哇，皇家园林风格？！” “听说天成又拿了一块地皮！” “是啊，就在旁边！昨天新闻里不是说了么，县里准备东区北侧搞经济适用房，天成出一半施工费！” 群众们再次沉默了，官方消息最为致命！ “哎？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闹得挺火的足球比赛、篮球比赛么？” “记得记得，今天半决赛，一大早电视台的都去了！” “在哪举办的来着？” “小青山开发区！” “那不是天成的么？” “对啊！” “据说光奖励就有二十多辆农用三轮，还有摩托车什么的！”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文化宫跟学校还专门调休！据说有些领导都参加了！” 蓦然。 “天成不错！” “确实！”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开发商会搞这些！” “别说那些奖励，光这一圈广告墙下来，少说也要几十万吧？” “没钱哪能搞得起？” “况且，天成是咱本地的！” ……………… 工程部办公室。 “老板，明天报刊要了头版，电视台也录好了新闻，这是彩页！” “明天一早发出去，记住！一定要带上尚品建工，它敢污蔑咱，咱就要使劲贬低它！” “晓得！” 葛小天看看时间，晚上六点。 昨晚吃的羊肉汤真不错，“走，今天带你去尝尝正宗羊肉汤！” “豪哥带你去了？” “嗯？你们都去过了？” “嘿嘿！” “草！” 葛小天夹起文件包走出办公室，忽然发现，前天给老妈买的大金链子忘记送过去了！ 算了，下次吧！ 从西门走出开发区，外面汇聚着许多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许多半大小子在读广告墙上的拼音。 为了倾听谣言，葛小天走的很慢。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大伙全都在闲聊孩子上学、买菜方不方便的问题，根本没人讨论他跑路的事！ 不对啊，我还没出手呢！ 谣言呢？ 搞起来啊！ “大爷大妈，天成老板带着他小姨子跑路啦！” 四周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子猛的蹿了出来： “是他，是他，就是他在散播谣言！” “揍他！” “卧槽，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