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遮天蔽日。
就在这一片尘土飞扬里,无数个青狯士子与面容粗粝的农人们厮打在一起。
只是此对此刻,往日这些洵洵儒雅的国子学生们已经再看不到半点读书人的样子,身上的儒服即便没被扯破,也早已是皱皱巴巴、歪歪斜斜;头上的儒冠十有八九都被拨扯掉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身上也多沾有灰尘,个个如土猴一般。
这些能站着的已是如此不堪,更不说那些被农人们放倒在地上的了
娄师德方看了两眼,马前一道亮光闪过,却是一顶不知从那里歪斜飞来的儒冠正落在了他的马前,砸在地上滴溜溜滚出老远。
眼前这景象委实太出人意料,即便沉稳如娄师德乍见之下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身后的那些禁军早就憋的很了,此刻见他一笑,顿时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漫天而起的笑声里,以武事出身的娄师德口绽春雷一声大喝,“住手”
他的声音固然是大,但场面太大也太乱,国子学生与农人们又厮打的性发,是以真个应声住手的人少的很,见状,娄师德一挥手,身后的禁卫们当即分作两路前插进去。
禁卫出动之后,卢师德微微侧过身子,向轩车招呼卢明伦出来。
卢明伦其实早已心痒痒的厉害,但越是到了清心庄,他那避嫌的心思越重,反而不肯轻易而动了,此刻一闻娄师德召唤,顿时急忙推开轩车门户站到了车辕上向外观望。
门户方开,一股烟尘扑面而来,卢明伦吃此一呛,顿时就是一连串的咳嗽之声。
等他看清楚车前的场面时,那一连串的疾咳陡然而止,刚刚呼入的那口气就此卡住,上不来出不了,憋着憋着,急怒攻心后面色紫涨的卢明伦身子一僵就此直挺挺倒下了车。
被眼前场面惊得目瞪口呆的李四维急忙跳下车,与娄师德两个护卫一起将卢明伦抬进了轩车中。
他已是这个样子,看来是再指望不住了。娄师德本也没想指望他。
待卢明伦抬回车中安置好后,娄师德拔了十数个护卫看好轩车,自己便驱马向清新庄门行去。
他走的是直线,马前有两队百人的禁卫倒提养制式单钩矛在前清道,凡有阻挡,即以矛杆强行扫开。
娄师德走的慢,当他终于抵达清心庄门前时,数千厮打在一起的国子学生与农人们已被先一步而出的禁卫隔分完毕,一居于官道之左,一居于官道之右被禁军士兵牢牢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