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秋粮,共计一千一百九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石有余,这已经是按照各府县收支所设计过的数额了。”
“可即便如此,地方上仍是不够用,非奏留京需,则奏讨内帑,总想截留一部分,其名目之繁多,蝗灾、水灾、地动、兵匪,加之涉地之广众,户部根本无从分辨真假。”
“泥沙俱下,不答应怕害了百姓,答应则使得有样学样的县府越来越多。”
“税基侵蚀,如此下去,哪怕每年抄几百万银两都无济于事,最后仍旧会捉襟见肘。”
指出问题的方式越直接,气氛就越僵硬。
尤其在这年前想听点好消息的时候,方才听王国光汇报完,准备要钱的几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作何想法。
殿内一时寂然。
朱翊钧自然明白这位王尚书有开会诉苦的成分在。
但这话,却也真就切中了要害。
现实条件制约着大明朝,根本没办法分税,中枢的税必须得经过地方来收取。
但猪肉每过一道手,就要在手上留下一层油。
官员帮助大户抗税,原因很多,譬如利益勾结,譬如单纯懒政,譬如为了留个好名声,又或者是惹不起地方大户。
总而言之,反正就导致了中枢能收到的税,越来越少。
这是结构性矛盾,不过王国光既然此事提出来了,总要尝试解决,哪怕是治标。
开会的目的就在于此。
朱翊钧思索了片刻,正要开口。
这时候,左列第一的张居正抢先打破沉默,面朝皇帝,实则说给殿内所有人听:“陛下,既然如此,明年的考成便加一项此事吧。”
“各直省按照每年所报的岁入岁用文册进行详细核算,限期解送户部,明确旧额、支用、盈余、现存实物和拖欠款项,并与户部的老账册进行核对。”
“对于缺口较大的州、府、县,派遣对应的十三道御史、户部十三清吏司下到地方,进行巡查。”
“确系天灾人祸者,视情况加以蠲免。”
“故意拖欠者,逮拿治罪,重新派遣地方官征收赋税。”
朱翊钧被截了话,倒是乐得先听听首辅先生的意见。
张居正这话,虽是治标,但也是眼下正策。
地方上鞭长莫及,但也不可能一直放任。
总要查查账,翻翻地方州府的底裤。
虽说不能根除,但就像除草一样,除一轮有一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