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这么想着,龚妈就穿过禾场走到梁杆粗家门口,坏了,他家大门上一把铜锁。
算了,龚妈返回到自家走廊,把睡在稻草堆中的小宝拍醒,看他揉着眼屎巴巴的眼睛就问,小宝,你怎么睡在这种地方?
我爸不让我在家里睡。小宝回答一声,从稻草洞里钻出来,头上身上都是稻草屑。他往禾场上走,龚妈跟在后面,帮他拍落身上最明显部位的草屑。嘴里讲,没娘的伢儿真遭孽。见她同情自己,小宝回过头说,奶奶,你陪我回家好吗?我怕爸爸打我。
小宝,你家门都锁了,不知你爸大清早上哪儿去了。龚妈有些疑惑。
小宝径直走到家门口,不能进去,他不满地拍了一下门,又回过头,一双小眼睛朝房屋四处打量,他的目光停在左边屋墙的一口窗户上,两扇窗门没有合拢。他走到那个窗户下,想翻进去,但人矮了一截,窗口的下檐都够不着。
你要翻窗?龚妈看出来了,阻止他说,翻什么窗?别摔了哪里。
我要翻进去煮饭吃,肚子饿。小宝态度坚决,他走到禾场边沿,将搭架晾衣的一根竹竿取下来,拿到窗户下牮住。龚妈说,小宝,你不要翻窗,到我家去,我煮饭你吃。
小宝不听,依然顺着竹竿往窗户上爬,爬上窗户推开两扇窗门,就要进去,他侧着身子望着站在禾场的龚妈便说,我爸不让我在你家吃饭。
龚妈听了有些不高兴,却猜不透小宝他爸——梁杆粗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梁杆粗是这么想的:自己的孩子别人就不能管,别人一管,孩子好像要被宠坏,自己就更不好管了。
上次梁杆粗不在家,小宝在龚妈家吃了一顿饭,晚上梁杆粗回来,小宝告诉他,他反倒训斥小宝不该在龚妈家吃饭。这些龚妈都不知道。
这会儿,龚妈在禾场上走了一个圈,正欲返回走廊取稻草进屋生火,忽然听到“叭哒”一响,像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循声望去,见小宝的脑袋伸出了那个窗户,窗户的墙根下横陈着一把斧头。
这把斧头是小宝的爷爷梁柱子生前时常做木工用过的,龚妈知道,不知道的是,小宝为什么要将这把斧头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