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双手紧抓他的衣衫，白露喃喃道。
“嗯，想靠多久都行。”
他是酥圆，他也是莫止殇，酥圆可以和我一起在这个小村子里过安宁平淡的生活，莫止殇呢？他能吗？那些黑衣人，如果不是一般的土匪，那么他们，是否就是为着莫止殇来的？如果真的是，那么我又该怎么办？
我还能够不顾他，带着小芷儿有吗？我又愿意这么做吗？
不能也不愿，又该怎么办？
脑中一片纷纷乱乱，一会儿是他满是伤痕的背，一会儿是那些黑衣人举着剑冲过来，一会儿又是他带着傻气的灿烂笑脸，还有莫止殇如被万年寒冰冻住的冷脸。
如果有一天，他变成莫止殇，我能接受他杀人不眨眼吗？清歌……就是被他杀死的。如果他不杀别人，那……由着他被杀？
无论哪一种，都不愿看到。
良久良久，脑中的纷乱渐渐平息，她依然不知道当有一天，酥圆变成莫止殇，或者莫止殇的江湖仇杀蔓延到这个小村子，自己要怎么做。但现在，她可以确定一件事。
“酥圆，如果下次遇上那些黑衣人，或者有人要打你杀你，答应我，点他们的穴道或者打晕他们，不要直接杀了他们，好吗？”
“好。”酥圆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直接答应。
“如果……如果他们紧追不舍，已经要伤到你，那么……那么……就以牙还牙，就……就……杀了他。”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含在喉咙里说出，但酥圆听见了。
“好。”
“不是随便随便就答应，答应了就要做到。”带着哭腔，还想强装凶恶。
“不随便，说到做到。”酥圆半弯下身，和她视线相对，“你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着眼睛就知道是不是认真地承诺，那么我现在承诺，我答应你，所有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他面色沉凝，眸色坚定，哪还有半点酥圆的傻气。
“酥……圆？”
他笑了，单纯而傻气。
“我是酥圆，只要你要我是，我就是酥圆。”
眼眸倏得瞠圆，白露倒抽口气，不由自主地后仰，被酥圆一把勾回。
“你不是……你是……你什么时候……”
她吓得语无伦次了，而酥圆居然听懂了。
“成亲那天，我就恢复了记忆。”将她抱坐在凳子上，最主要的，十指相扣，不许她的手去拿不该拿的东西。
“你拿了老头子给的迷药，如果我不假扮酥圆，你当天就会给我下药逃走。”
白露浑身僵硬，耳朵里听着他说的，头发丝也不敢动一根。
“对不起。”
他突然道歉。
白露瞪着他。
他轻吻她颈间的伤痕，再一次低语道歉。
“对不起。”
眼睛酸酸的、涩涩的，这句话，仿佛等了千年万年，终于等到。
心里属于清歌的悲伤，那样浓厚的却是单向的深情，那样为他倾尽所有却反遭他所噬的委屈，在这一刻，有了回应，得到了救赎。
可是，她无法对他说“没关系”，够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这世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