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头到那头，一条主街、数条副街全部逛透，兴致勃勃要买布料的两人才发现，除了一些酒楼开门迎客，其他的店铺几乎全都关门。
两人看着彼此，异口同声：“我第一次初一上街。”
不约而同笑了。
“走吧，去庙会找他们去。”
说笑着，两人走向护国寺，白露突然停下脚步，南宫红炼疑惑地看过去，是一个娇美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仆人和护卫。
“嫂子认识她？”
“真定公主。”
“皇帝赐婚的那位？”
“是的。”
几句话之间，白露以为会离开的真定公主居然走过来，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少夫人。”
白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真定公主泫然欲泣，“求少夫人告诉真定，真定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少楼主要视真定的深情如无物？为什么要那般伤害真定？”
白露觉得头好痛，“公主，你问的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我都说了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些吗？帮着你来抢我夫君？是你傻还是我傻？”
“可是这是不对的，只有低下的平民才会只娶一个妻子。”
“我们本来就是平民百姓。”
“少楼主建有不世之功，他本该封侯列爵。”
“那又怎么样？他自己都拒绝了皇上的封赏，甘于做一个平民百姓。”
“少夫人当效法乐羊子妻，劝导少楼主不能贪念闺中柔情，当投身报国，建功立业，方不负男儿世间走一遭。”
白露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向来很尊重别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对于信念追求不同的人，会辩驳几句，但并不会要求别人一定要认可自己。可这位公主显然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思想。
“公主，我就是一个小妇人，一个没有远大追求和梦想的小妇人，我只要夫君孩子在身边，一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就可以了。”
“少夫人，这样不对……”
白露举起一只手，打断她：“不要说我不对，正如我不能说服你认可一夫一妻不能有妾，你也不能说服我让我接受夫君再娶妻纳妾，我们两个，实在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你的目的就是想让夫君接纳你嘛，你应该去找他，后院有多少花儿那都是男人决定的。只要他接受你了，你可以自己劝导他奋发向上，去博个显耀门庭、封妻荫子。”
真定公主咬着下唇，“少夫人是姐姐，真定想要得到你的认可。”
“不必，你要和我抢丈夫，我永远不可能认可你。”
真定公主抽噎一声，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白露翻了个白眼，又来了，这公主是绛珠仙子下凡的吗？要赶快流尽泪水还了恩情以返回天庭。
“你们，愣着干嘛？送公主回宫，若是公主除了差池，你们万死不足以偿其罪。”
那些跟在后面的下人经白露这么一提醒，赶紧上前，千哄万劝地将真定公主扶上轿子。
目送她们走远，白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罗雨纯、凌傲霜、真定公主，这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红炼，你给我说说江湖上觊觎我家夫君的都还有谁。”
“莫止殇形貌俊美，武功高强，江湖中对他倾心的女子很多，但能像罗凌二人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求他的，没有第三人。”南宫红炼道。
“这才对嘛，女孩子家还是矜持些比较好。”
南宫红炼轻笑，不予置评。
东市和护国寺相距很近，当白露两人来到护国寺外，之前那拥挤着进香的人群已经散了些，而庙会上的吃喝玩乐正当时。
“他们在那边。”一眼就见到两个骑在爹亲肩上的小家伙。
这是一个杂耍班子，随着时而轻缓时而急促的鼓点，两个只有十岁上下的男孩在一根根木桩上，表演顶碗跳桩的技艺。
娘亲走到近前，两个专注于表演的孩子都没有发现，两个护着孩子的男人倒自然而然地将自家夫人揽着，防止她们被人群推挤到。
“爹娘呢？”快一个时辰了，他们进香也该完了。
“没看见。”
“你看看秦越还在不在？”
闻言，莫止殇四下看了看，摇头。
“难道秦越把他们带去见燕王了？”说服爹娘来压夫君？
莫止殇僵了一下，冷冷道：“正好合他心意，他早就想召集武林人士选出盟主。”
想到适才真定公主说的“不负男儿世间走一遭”，他是否只是迫于她懒惰无为的性子，才甘于平淡？会不会在他内心里，其实也有一个宏图伟业？
她望着夫君菱角分明的侧脸，他这样的品貌才干，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堂都前途无量。
“无需忧心，万事有我。”他突然开口，紧了紧搂着她的手。
白露轻扬唇角，将头靠着他，视线移向那看起来十分紧张又刺激的表演。
那个孩子头上顶着的碗已经增加到5个，突然，其中一个孩子一个筋斗，另一个孩子配合半蹲，就在越过头顶之时，那孩子顶着的五个碗不偏不倚地落在半蹲的孩子头顶。当翻筋斗的孩子稳稳落在木桩之上，围观的数十人寂然无声，忽而，一个掌声响起，瞬间全场掌声如雷，叫好声不绝于耳。
一个小姑娘端着铜盘绕场，一个、两个……新年心情好，不拒多少，大家乐于打赏。
小姑娘转到面前，白露将一个银角子放在铜盘。让她惊讶的是小芷儿居然也从自己领到的压岁钱里，拿了几个铜板放在小姑娘的铜盘里。
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不住道谢。
一圈赏金收完，激越的鼓点再次敲响，场中的表演随即开始。
这一次的表演者换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也是十岁上下，她在只能单足站立的足有十米的高架上表演了一段剑舞，看得人提心吊胆，生怕她哪一下踩空或是脚滑就会掉下来。
这一次，小芷儿都大方地拿了一个银角子打赏。
“姐姐，我也会舞剑，你们那个台子让我去玩一下可以不？”小芷儿抱着她爹的头，身子前倾，兴致勃勃地说。
小姑娘和宝儿年纪差不多，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要自己表演的客人，一时呆住。
“小芷儿，这个很危险，要经过很辛苦的练习才可以做到。”白露劝道。
“试试无妨，有我护着她。”莫止殇同时答应。
“耶！”小芷儿立即欢呼，她只听见爹的赞同，“爹，送我上去，送我上去。”
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