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包裹了秘密的坟头。
……
车进由唐县城。
县城早不是旧模样了,街道、高楼、商业街,都是新修的,新得让试图怀旧者寂寞。
炎拓把车子停在路边,走进一条小吃街。
街口有家店,叫“长喜酸汤水饺”。
炎拓掀开帘子进去,店面不大,但布置得清爽整洁,已经不是饭点,仍有六七成的上座率。
收银台内站着老板刘长喜,低着头聚精会神,连有客到都没注意,大概是在理账。
炎拓挨过去,屈指叩了叩台面:“一碗酸汤饺,猪肉白菜的。”
刘长喜忙不迭抬头:“哦哦,好,里头坐……小拓啊?”
炎拓笑,看刘长喜又惊又喜的脸,长喜叔老了,鬓角一片白,其实细算算,年纪还不到五十。
刘长喜激动坏了,盯着炎拓看了又看:“哎呦,长高了。”
炎拓:“怎么可能,上次来就这么高。”
上次来是两三年前,那个岁数,也不大可能再“窜一窜”了,但刘长喜就是觉得,炎拓更高大了些,也许是自己老了、长缩了吧,他嘴唇嗫嚅了半天,又加一句:“有男人样了。”
***
炎拓落座不久,酸汤水饺就上来了,还附赠了几碟凉菜,一罐冰峰。
刘长喜生意扔给伙计,专程陪他吃饭:“这趟,住不住啊?”
炎拓捞了个饺子吃了:“不住,路过。”
说着,抬头看了眼店内:“生意不错啊。”
刘长喜笑起来,脸上老大褶子:“是啊,你晓得的,之前都是摆摊,被撵来撵去的,遭罪。盘下这儿之后舒坦多了,说出来你不信……”
他压低声音,比了个“八”的手势:“今年到现在,挣了八万多呢,净利。”
炎拓点头:“挺好,难得现在这么稳定。长喜叔,你也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
刘长喜一愣。
就在这一刻,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时光的飞逝:小屁孩儿,似乎就在不久之前,还吃棒棒糖吃得一手粘,哭着让他拿肥皂“洗手手”,这一刻,居然老气横秋地劝他“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
刘长喜打哈哈:“都老头子了,还找什么人啊。”
炎拓低头去捞饺子:“别等我妈了,不可能醒过来了。再说了,即便能醒,她那心里,也全是我爸。”
刘长喜猝不及防,当场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