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西, 安塔县城。
这些年,虽说上头提倡“共同富裕”,但再富庶的省份, 也总有拖后腿的县市。
安塔就是这样,倒也不是说它怎么贫困落后,而是外头日新月异的风吹得太迅猛,就难免被衬托得瞠乎其后。
***
城际大巴一到站, 就被守候多时的出租车司机给围住了。
——“塔东塔东,五十块一个人!”
——“有没有去塔北的, 还差一个人, 上车就走啊, 不用等。”
——“打表走啊,打表走, 按表计价。”
……
聂九罗安坐车上, 听这些带口音的普通话,离乡太久, 她已经不会讲方言了, 但听还是听得懂的。
直到乘客和拉客的都散得差不多了, 她才下了车。
车站很小, 来一班车就来一拨热闹,现在热闹散了, 颇为冷清, 西坠的日头也冷冷淡淡的,一点点往下沉。
聂九罗拖着行李箱往出站口走。
聂东阳手里团了本杂志, 正在出站口处东张西望,一别十七八年,这人倒是没怎么变, 也就头发白了些、脸肉垮了些。
见到聂九罗从站口出来,聂东阳愣了一下,忙打开手里杂志内页的人像比对,然后又惊又喜,冲着她挥杂志:“夕夕,夕夕啊。”
聂九罗径直过来,一脸接受采访时端出的无懈可击微笑:“大伯。”
聂东阳笑:“我眼看着人都走没了,还以为你没上这趟车呢。”
聂九罗也笑,转动脚踝,给聂东阳看她短靴的细高跟:“跟高,走不快。”
聂东阳夸她:“哎呀,出息了,都上杂志了,厉害厉害。走走走,先上车。”
***
聂东阳开的是辆簇新的沃尔沃。
坐进后座,聂九罗顺手查了一下,这一款的落地价大概三十万左右——三十万,嗯,是拿她们家小半套房子买的。
车入路道,聂东阳跟她拉家常:“夕夕啊,你可太久没回来了。芸芸拿杂志来让我看,我开始都没敢认……怎么改名字了?”
聂芸是聂东阳的女儿,她的堂姐,两人差了一岁不到。
聂九罗:“艺名。”
“哦,艺名,”聂东阳感叹,“艺术家就是厉害,还得有两名字,哦,对,单子。”
一边说一边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给递了过来。
是冥诞的各色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