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日暖天,缜儿看起来也好了些,虽然混混沌沌。 但也喝了不少米粥下去。
我心里有底,只道是开春了就好,等天热起来就没事了。 明年冬天说什么我也不让缜儿在岭东过了,就算回不了京,也要拼命带缜儿去南方。
大家也似乎是撑到了极点,看着缜儿好起来也是又哭又笑。 齐彧也常过来看缜儿,只说再等等外头山花就开了,等病好了就有花可看。 缜儿能短短说几个词以作回应。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灾难过去地时候,岭东****大雪,气温骤降。 压垮了低矮的树丛。 也彻底拖垮了缜儿的身体。
老大夫告诉我,就是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就伤缜儿的身子骨。 若一直暖下去也就没事了,可这一场雪,确确实实是把孩子带到了鬼门关。
曾经的希望在瞬间剥离,剩下的只有麻木,连绝望都感受不到。
素娥姑姑端了饭菜进来,我都吃不下去,又怎么能吃得下去。
我一遍遍问自己,如果那时不带缜儿出宫,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局,可脑袋乱成一片,什么都弄不明白,只知道,我地缜儿,会跟他那个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一样,远远地离开我。
四月初五的夜里,老大夫诊了脉,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我便明白,生死****间。
我抱着缜儿说了****的话,也不管他昏睡中听不听的见。 我这个狠心的母亲终究是得到了报应,上天一个孩子都不会给我。
窗外慢慢亮了,我感觉怀中的身子动了一动,低头看,缜儿睁着眼睛看我。
他说:“母妃,父皇是不是不要缜儿了……缜儿等不到父皇了吗……”
父皇、母妃,来到岭东的这一年多,缜儿都没有这么叫过,这一刻,不晓得是病糊涂了还是清明了,他想起了宫里地称呼。
“不会的,父皇就快来了,不会不要缜儿的。 ”我喉头哽咽,眼泪克制不住,“缜儿你听,过一会,德顺公公就来了,会喊‘皇上驾到——’然后父皇就来接我们了。 ”
缜儿甜甜笑了,突然间一阵冷风吹来,缜儿却道:“花开了……”声未落,臂膀就一沉,如泰山压顶。
几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我机械似的转过头,不知是谁打开了窗户,齐彧站在外头大声喊着“弟弟看花。 ”
窗外是院子里最高大的一棵树,冬日里光秃秃的只剩下树杈子,现在也五颜六色,粗粗一看,只当是春风吹过,百花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