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拘谨,但听少年人爽快相邀,也就不再忸怩作态了。“那我可要先尝一口这位先生的酒了。”红袖先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忽然将酒壶拿回去,抱在怀里说:“使不得使不得,我这酒也不是好来的。”
红袖两道细眉一挑,道:“怎么?她们喝得我喝不得?”
这两个胡姬对视了一眼,不禁嗤嗤发笑,却也不敢笑得太大声。
方芷晗忙迎上来,拽着红袖的衣袖说:“阿姊。也许这位大伯的酒得来不易。咱们去问店家买不也一样?”
“嘿!”红袖胳膊一甩,将方芷晗的手甩了开来。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李师傅,说:“我本也没打算来讨酒喝,可是这位小哥盛邀,不来也不好。所以您这酒,我今儿非要喝一口才肯罢休了!”
中年男子侧眼将她一瞧,嘿嘿笑道:“娘子想喝我的酒呀?可以可以。不过嘛,这两个胡姬都是跳了半晌舞才喝到的,我岂能白白给你喝?”
“跳舞?你当我不会啊!”红袖双手环抱在了胸前,露出了一个骄傲地笑容来。
这李师傅哈哈大笑,道:“可我偏偏不想看跳舞了。”
红袖眉头一皱,问道:“那你想看什么?”
“唱歌。”李师傅伸出手来指着她,说:“还必得唱当下最时兴的诗人的歌。你会吗?”
红袖低头沉吟,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方芷晗趁机又劝:“阿姊,别和这位大伯逗闷子了。”
“是呀阿姊,咱是出来喝酒的,又不是来给人唱歌消遣的。”玉珠也过来劝。只剩下绿屏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轻轻倚在墙边,一副瞧热闹的样子。
“怎么样小娘子,你到底能不能唱啊?”中年男子似乎是存心戏弄,语气中满含着挑衅之意。
红袖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能唱的。”她扬起头对他身后那少年人说:“麻烦小哥给奴家拉个琴声儿。”
“好。”少年人拿起胡琴,幽幽地拉了起来。
他拉的是一曲颇为哀婉的平水调,需要红袖即兴往里填词。她倒也不急不缓,跟着旋律吟唱了起来:“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是大诗人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诗句中溢着满满的对友人的不舍和眷恋。这诗由红袖唱来,句句婉转,字字连绵,在场众人无不都生出几分怅然来。
红袖一曲唱毕,那席地而坐的男子似乎仍沉浸在曲调声中,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