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也知道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说什么。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那种绝望的恐惧……
当泥浆灌进他嘴巴的时候,那种呛吐感、窒息感,让他痛苦不堪。
可是他的咽部肌肉却完全做不出一点痉挛的反应,
那窒息的感觉也完全无法驱动他的身体做出什么挣扎和扭动。
他想死,一时半刻的,偏又死不了。
他的脸上在淌着血水,鼻孔里地倒灌着泥浆,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
突然,陈彪子因为用力太大,手指从他被烤焦的半边脸颊上扣了出来……
王金帛依旧毫无反应,仿佛所有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忽然间,他回忆起了那个雨天……
他站在龙山仓门前,突然拔出刀,捅进了那个猝不及防的皇城卒的肚子。
一刀、两刀、三刀……
就只是三刀,那个皇城卒,一脸的惊愕甚至来不及换成愤怒的表情,他就仰面栽了下去。
王金帛现在好羡慕那个皇城卒,那个皇城卒死的太干脆了!
他现在想死,却死不了……
……
河豚含有剧毒的肝、籽、血,是鸭哥从渔户徐大年那儿弄来的,杨沅连鱼市都不曾去过。
杨沅从“水云间”酒家“金蝉脱壳”,先乘船再乘车,迅速赶到通利桥的车和船,也是鸭哥操办的。
鸭哥只负责拎了一罐子河豚肉,还有单独包装好的含有剧毒的肝、籽、血,一并交给了杨沅。
他只负责扮成艄公载杨沅一程,又给杨沅在涌金门外码头上提前安排好一辆车。
但是杨沅要利用这些东西去做什么,他不管,也不问。
他就像那个给“水云间”酒家送虾蟹蔬菜的水上货郎,
杨二哥则是“水云间”酒家后厨里的那位掌勺大师傅。
人家掌勺大师傅最后给客人端上桌的是一道什么美味佳肴,和他没关系。
……
王金帛判断失误了。
他看到的很多可以据以分析的细节,都是杨沅有意给他的误导。
杨沅故意蒙了面,让他觉得自己无意灭口。
杨沅故意穿了一双官靴,并且让他看到。
杨沅故意用了大哥传他的公门中人才精通的擒拿术……
从而,让王金帛误判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