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走后,宋老爹马上就去找了老苟叔。
老苟叔听了宋老爹传的话,顿觉脸上无光。
一个老军,自有老军的尊严。
虽然他在军中并不是做斥候的,不擅长刺探消息也属寻常,可是现在被一个小辈如此提点,他也觉得老脸火辣辣的。
老苟叔安排人开始准备,要他们次日以“陌上花绣坊”派出,监制特定丝制的名义,进驻萧山地区。
而他自己,更是仗着一身高明的身手,连夜就赶去了萧山,进入欢潭古镇。
月色如霜,洒照在大地上,一片清明。
有薄薄的雾气,袅袅在夜色当中。
三更天刚过,小省儿醒过了一回。
玉叶给他把了泡尿,又麻利地换了襁褓,才递给李师师。
李师师给孩子喂了奶,放进吊床哼着歌谣哄了一会儿,省儿便又沉沉睡去了。
肥玉叶和李师师仍旧睡在一张榻上,玉叶睡在里边。
虽然她说过要哄孩子,李师师当然不可能自己这个当娘的呼呼睡大觉,真把儿子丢给她管。
再说,儿子夜里醒了,不是撒尿就是吃奶,吃奶这活儿又不能假手于玉叶。
两人先前本已睡下,被省儿的哭声吵醒的,如今侍候好了这位大少爷,两人重新登榻,便也没有多话,直接睡了。
榻上二人呼吸渐渐平稳之后,又过了片刻,李师师的呼吸忽然便是一顿。
她从枕上轻轻抬起头来,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才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玉叶背对着她,睡如一张卧弓,呼吸平稳而悠长。
师师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诡谲。
她悄悄下了地,鞋子就在榻边,但是穿上鞋子行走,显然声息会更大一些。
所以师师只是提起鞋子,先走到吊床边,又看了眼儿子,见他仍在酣睡,这才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
师师轻轻坐起的时候,背对她而睡的玉叶便已悄悄张开了眼睛,心跳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她觉得很羞耻,自己一個未出阁的大姑娘,也不知道究竟想看什么。
明知道干娘和杨沅是那种关系了,难不成还要求证一番?
上一次看到,还可以说是意外,但这一次竟然就是为了偷窥而偷窥,这就实在没有借口了。
可是,曾经见过的那一幕,明明已经过了许久,印象都模糊了许多,偏偏这件事在她脑海里就是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