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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舐犊(完)(2 / 1)

屈静背着书包去上学。

她的书包是屈猎户用花布给她做的,十里八乡的独一份。寻常人家只有闺女出嫁时才能穿在身上的花布,被屈猎户做成了小布包给屈静装书。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虽然屈静这孩子生了怪病长不大,但是屈猎户对孙女是真的没话说。

屈静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去村长家找狗蛋。前几年狗蛋还是个只会对着红薯流口水的小孩,这两年已经长得和屈静一般大了。

狗蛋见屈静来找自己很开心,抓着红薯跑到门口问:“屈静,你是来等我一起去学校的吗?”

当初被村长动员,交钱去学校读书的孩子很多已经不读了。有的是年纪太大,比如村长家的大丫,上学的时候就已经13岁了,读完二年级认得几个字会写几个字会算数,已经成为村民们眼中的文化人后就不读嫁人了。

更多的是舍不得学费,送小孩上学又要交钱又不能帮家里干活,有的人家是读一年休一年。读到现在,也就屈静和狗蛋顺顺利利读到了四年级马上要去镇上读初中。

“我今天不去上学,你帮我向李老师请假,我有事找村长爷爷。”屈静说,从怀里掏出鸡蛋,“吃。”

狗蛋欣喜若狂地接过鸡蛋,扯着嗓子大喊:“爷爷,屈静找你!”

村长端着碗从屋里出来:“静静,是不是老屈又要带你去省城的医院拿黄…看病,我跟你讲我都打听清楚了,县里有顺路的货车去省城。我帮你们打点,这坐车可快了,不用像之前那样一来一回大半个月!”

屈静摇头:“不是我。”

村长顿时紧张起来:“老屈?你爷爷他怎么了?是不是掉陷阱里把腿伤到了,我现在就去喊人!这可耽误不得,当初老猎户就是伤了腿在家躺了半个月死的,我现在就去找牛车,带你爷爷去卫生所。”

“不是。”屈静连忙制止,“村长爷爷,我发现爷爷这几个月的记性不太好。”

村长连忙长舒一口气:“记性不好呀,正常,都50多岁了,年纪大了都忘事。”

“我也忘事,上次县里叫我过去开会我就给忘了。”

屈静摇摇头:“不是这种,我发现爷爷好像有点记不得最近的事了。”

村长没太听懂,但还是安慰:“静静我跟你讲,你别看你爷平时看上去身强力壮的,这早些年在山上打猎受了不少伤。你看我,头发也就是白了一点,你爷爷没比我大几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平日里你多照顾点你爷,少让他往山上跑。真要打野猪村子里会组织人一起打,他路熟带路领路,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家的。”

屈静问:“那这种去医院能治吗?”

村长笑着说:“这又不是病,有什么好治的。之前地主家的老太爷糊涂到人都不认得了,照样活了70多,能吃能喝有人照顾就行。”

屈静没有放弃,她已经让狗蛋帮自己请了假,离开村长家后屈静凭脸赊账,坐牛车去了镇上。

卫生所的医生也给不出任何有用的诊断结果,安慰屈静人年纪大了都是会有点老糊涂的,很正常。考虑到屈静的疑难杂症,医生熟练地给屈静开了一两黄豆,让屈静回去给屈猎户煮黄豆吃补补。

屈静把黄豆给了赶车人抵车费,赶车人喜得把黄豆揣兜里,感叹这十里八乡也就屈静去医院开黄豆容易。好多附近的人装病去医院开黄豆,医生都不理。

回去后,屈静开始更加密切地关注屈猎户。只要是屈猎户上山的日子,屈静就会让狗蛋帮她向学校请假,她跟在屈猎户后面上山。

屈猎户确实是老了。

四年前,屈猎户在山上捡到屈静的时候,屈静只是因为站在树后维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没有站稳多,往后迈了一步,屈猎户就能听到动静敏锐找到屈静藏身的树。

现在,屈静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屈猎户后面上山,屈猎户却毫无察觉。

屈猎户的病症发展得很快。

之前在云中食堂的时候,王大爷怀疑自己有阿尔茨海默症曾经向屈静咨询过,屈静为了宽王大爷的心进行过一次很系统的科普,秦淮当时也听了一点。

通常情况下,阿尔茨海默症从轻度到重度需要7~10年,病情发展比较快的可能会在5~8年内发展至重度。但是人不会按照教科书上所写的样子生病,屈静知道的病程发展最快的病人,从拥有健忘的症状到完全不认人只过了一年时间。

病人会最先遗忘近期的事情。

当屈猎户第三次提起王老师一个曾经的私塾先生从镇上来村里教书不容易,上课又很用心,让屈静把昨天新打的兔子带给王老师的时候,屈静没有纠正,笑着点头,提着兔子去学校给了后来的李老师。

当屈猎户第1次忘记他两年前用花布给屈静做了一个新书包,念叨着要给屈静做个漂亮的书包的时候,屈静默默把自己的书包收了起来,藏在柜子里。

当屈猎户忘记屈静已经读到四年级,以为屈静刚上学让屈静和同学们处好关系的时候,屈静默默把四年级的课本收了起来。

到后面,屈猎户已经不记得村里有小学了,以为是刚捡到屈静的时候,一直在家里找糕点店年轻人送给自己的糯米在哪里,他要学做年糕。

屈静向学校请了长假,在家里守着屈猎户。

村里人人都知道屈猎户老糊涂了,记不清事了,需要孙女在家照顾。很多人在家里悄悄感叹,别看屈静生了怪病长不大,但是这孙女没白养,以后一定能给屈猎户养老送终。

屈猎户的遗忘不是永久的。

它是断断续续的。

有的时候忘着忘着屈猎户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后很后悔、很懊恼、很自责,但却又无法阻止自己的遗忘。

秦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夏到冬。他知道,总有一天屈猎户会忘了屈静,在屈猎户50多年的人生中,捡到屈静的4年只不过是他时间长河中很短暂的一部分。

冬天的清晨,屈静早起在厨房煮玉米面。屈猎户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的靠近厨房,看着厨房里熟练烧柴的屈静,迟疑地开口:

“女娃子,你怎么在我家里?”

屈静添柴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屈猎户,挤出一个笑:“我是您孙女。”

“孙女?”屈猎户很是迷茫,他不记得自己有孙女,可是刚才醒来后看到的家中的布置确实有所改变,有一个额外的房间还有一张小床。

“爷爷,您生病了记不清了,饭马上就好了先吃饭,给您煮肉汤补充营养,吃完您没准就想起来了。”屈静道,“外面冷,爷爷你去炕上休息吧。”

屈猎户还是不解,但是接受了屈静的说法,嘟囔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一大早上就吃肉,听话走回房间。

秦淮也有些疑惑,昨天屈猎户确实在陷阱里捡到了野鸡,但是屈静早上根本没有炖鸡汤。如果现在开始炖的话,估计得到半上午才能吃。

屈猎户回房后,屈静把厨房门关上,取下挂在墙上的野鸡,拔毛,剁下一只鸡腿,剔骨,把肉剁成肉糜。

秦淮在边上看着,猜测屈静做菜的思路。

可能是因为屈猎户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肉咬不动,剁成肉糜煮着吃不费牙。

剁成肉糜煮汤用时也短,熟得快。

就在秦淮感叹力气大就是好,剁肉糜都剁得格外漂亮的时候。屈静脱下棉袄,撸起袖子,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胳膊狠狠一刀。

秦淮:!

秦淮眼睁睁看着屈静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胳膊上剜下一块肉,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滴在鸡肉糜上。

为了止血,屈静直接从灶里抽出一根柴按在伤口上,滋啦地声音让秦淮根本不敢看。

做到这一步,屈静也只是皱着眉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见血止住了,才穿上衣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剁肉。

就好像,她已经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

丰盛的早饭被屈静端上了桌。

屈猎户即使已经不认得屈静了,见唯一的肉汤放在自己面前,还是把肉汤往屈静面前推。

“女娃子,你也吃肉。”

屈静笑着摇头:“爷爷,这是专门给你补身体的,你吃。”

屈猎户这才端起碗,小心地舀一口汤,然后一口口吃肉。

屈静就坐在屈猎户对面静静地看着,屈猎户一口接一口,眼看碗里的肉汤要见底的时候,屈猎户端碗的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是懊恼地放下了碗。

“静静。”屈猎户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爷爷老糊涂到把你都忘了。”

“不是的爷爷。”屈静笑着说,“你是生病了。”

“我前两天听说了一个偏方,您这种健忘的毛病吃鶌鶋肉能好。”

“鶌鶋肉?”

“鶌鶋,一种山海经里记载的鸟儿。头是白色的,身上的毛是青色的,爪子是黄色的,叫起来声音像鶌鶋,所以名字是鶌鶋。”

“据说吃了它的肉就不饿,还可以治健忘症。”

屈猎户觉得自己就在听故事:“《山海经》我知道,扫盲班讲故事的时候讲过,那都是编的书话本子,里面的都是神仙妖怪,哪有真的。”

“所以是偏方呀。”屈静笑着说,“现在是冬天,吃食少,做捕鸟的陷阱肯定能抓到很多小鸟。到时候我把这些鸟肉像今天做肉汤一样,剁成肉泥给您煮汤喝,没准您的病就好了。”

屈猎户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是爷爷的病耽误了你呀。”

吃完早饭后,屈静回房间找了一件不常穿的衣服,把衣服裁成布条,包扎伤口。

冬天衣服穿的多,胳膊上裹了布条也看不出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屈猎户都没有犯病。

屈静真的做了捕鸟陷阱抓了一些小鸟,但没有煮汤,而是用来和村里的小孩换萝卜和白菜。屈猎户只当屈静是孩子心性想抓鸟玩,趁着自己这段时间状态好没有忘事儿多去了两趟山里,抓了不少野鸡野兔回来。

第9天下午,最近背着背篓和村里的小孩换完菜回来,在家门口看到了正在处理皮子的屈猎户。

“女娃娃,这大冷的天往这边跑做什么?这里离山近,危险,赶快回家去。”屈猎户提醒。

他又把屈静忘了。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怎么总感觉自己胳膊不听使唤,难道是昨天伤到了?”屈猎户嘟囔道。

屈静没有任何犹豫,放下背篓:“爷爷,我去给你做饭。”

然后走进厨房,关上门。

“诶,你这个女娃子,怎么爷爷还能认错。”屈猎户想阻拦,但是见屈静关门关得利索还是算了,小声嘀咕,“这年头的女娃娃去别人家找吃的,都直接叫爷爷了吗?”

说完,屈猎户继续处理皮子:“我要是真的有个这么大的孙女就好喽。”

厨房里,屈静像上次一样,手起刀落,又从自己胳膊上剜下一块肉。

一个多小时后,屈猎户捧着汤碗,感叹自己真是清醒一阵糊涂一阵。

接下来的日子,屈静会定期给屈猎户煮肉汤,9天一碗。屈静剜肉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左手胳膊上的肉不够就腰腹,屈静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长肉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她割肉的速度。

她不敢从右胳膊上剜肉,因为右手是常用手会被看出来,她也不敢在双腿上剜肉,因为受伤走路会瘸。

就连腰腹,屈静也是能不剜就不剜。

有的时候秦淮看到屈静那条新伤迭旧伤的左手胳膊,都会幻视这一世的屈静,同样都是蜿蜒狰狞的疤痕,同样都是让人不忍目视。

一整个冬天,屈猎户都没有再犯过病。

开春了,天气暖和,不用再像冬天那样穿厚厚的袄子。屈静剜肉的时候也要更加小心谨慎,生怕被屈猎户看出端倪。

眼看自己的病似乎真的好了,屈猎户也很高兴,在一个没有肉汤的早餐对屈静道:

“静静,现在爷爷的病也好了,等学校开学你就回去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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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李老师说了,你成绩好,让我供你读初中,以后去县里上高中,没准还能考上大学。”

“等到那时候,你就是咱们村里第1个大学生了。”

“你的病也不用担心,爷爷现在病好了可以上山打猎,明年就能攒够去北平治病的钱。到时候爷爷带你去北平找大医院找专家看,肯定能治好。”

屈静原本听屈猎户说让他回去上学的时候还点点头,当听到要去镇上上初中后就迟疑了。

“爷爷,也不用那么急,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屈静道。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那个肉汤的偏方那么管用,到时候你把煮汤的方子告诉爷爷,爷爷在家里自己煮。”屈猎户说。

屈静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一两天,屈静都心事重重的。见屈静有心事,屈猎户也开始担心,反思自己究竟是说错了哪句话惹孙女不高兴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

很快就到了煮汤的日子。

也是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下起了暴雨。木屋很容易漏水,厨房更是漏水的重灾区。

屈静没有功夫管厨房漏水的地方,今天下雨屈猎户不会外出,她得趁屈猎户还没有起先把肉汤煮好。现在不是冬天衣服穿的少,她怕伤口没有处理好被屈猎户闻到血腥味。

仿佛电影剧情一样。

暴雨哗啦啦地下,全世界都只能听到雨声。屈静熟练地在厨房里剁肉糜,屈猎户因为年纪大了觉少本就浅眠,被暴雨声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屈静的房间有没有漏水。

发现屈静不在房间,屈猎户就知道她去做早餐了,往厨房走。

“静静,厨房漏水了没有?你小心点别淋着。”

雨声盖住了屈猎户的声音。

“静静!”屈猎户越走越近,走到了厨房门口。

推门,但是门是锁着的。

“这丫头,做饭的时候总喜欢把门锁上。”屈猎户无奈地摇头,正要回屋,发现门被推开了一丝缝隙。

“这门也该修了。”屈猎户的手抚上门,想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人也贴在了门上。

顺着缝隙,屈猎户可以看到厨房里的屈静。

屈猎户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屈静的左手淌着鲜血,胳膊上满是狰狞的疤痕,坑坑洼洼,一块鲜红的肉掉在案板上,和肉糜混在一起。

他看到他的孙女,熟练地用滚烫的木柴止血,包扎,放下袖子,继续剁肉。

屈猎户睁大眼睛,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他满是沟壑的皮肤淌下,他张着嘴,无声的喃喃自语。

秦淮从他的口型读懂了他的话。

‘割肉救母,原来我的病是这么好的。’

‘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亲克子,到老了,还要害我的孙女。’

屈猎户无声地呢喃着,怔怔地走回了屋,良久,摸了一把早就干了的泪,若无其事的躺下。

喝肉汤的时候,屈猎户吞咽得格外艰难。

“爷爷,你是不是着凉了嗓子不舒服?”屈静问。

“没有。”屈猎户挤出一个笑,声音有些沙哑,“对了静静,爷爷是不是有段时间没给你做年糕了?”

“过年的时候吃了呀。”

“那确实是有段时间没做了。”屈猎户点头,“家里的糯米不多,等雨停了你去镇上的粮店和副食店看看有没有糯米卖,爷爷给你做年糕吃。”

“好呀。”屈静开心地道。

第二天天就晴了,屈猎户昨天刚喝肉汤屈静也不怕他犯病,一大早就做上了去镇上的牛车,买糯米。

糯米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稀罕物。

屈静运气不好,没买到。实际上屈猎户这些年买糯米也不轻松,都是拿猎物和副食店或者供销社的人换的。

副食店的工作人员认识屈静,让屈静下个月再来,有糯米他们会帮屈静留着,老规矩拿猎物换。

屈静只能空手而归。

回家的时候木屋里没人,屈静也没太在意,开春后屈猎户上山上得勤,昨天下暴雨上不了山,今天上山检查陷阱也正常。

屈静开始打扫屋子。

屈猎户不怎么打扫和整理屋子,这个活一般都是屈静干,家里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屈静比屈猎户都清楚。

在屈猎户的房间里,屈静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猎枪。

屈静顿感不妙。

又急忙去厨房找,在原本挂猎物的墙上看到了弓和刀。

哪有上山一点武器都不带的。

厨房的灶台边,有一块用湿布盖着的年糕。

年糕边有一张纸,纸是从屈静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写的。

[静静,爷爷不想再害你了。

你是个好孩子,爷爷很高兴能当你的爷爷。爷爷不能陪你去北平看病了,这些年爷爷攒的钱都在柜子里的铁皮盒里,你把钱收好,去镇上读初中,读高中,考大学。

有事就去找村长,好好活着。]

屈静看着纸呆在原地。

屋外传来村长的喊叫声:“静静,静静,你爷爷在不?”

“刚刚我在狗蛋跟我说,你爷爷去学校找李老师问了好多字,还找狗蛋和好几个学生问了字,说是要写什么东西。”

“我家狗蛋说你爷爷问他活着怎么写,他在家不?他没事吧?他不会是老糊涂的不想活了吧?”

屈静抓着纸条冲出家门,往山上跑,村长在后面又喊又叫又追也追不上。

屈静这些年虽然没有怎么上山,但是对山里的路很熟,尤其是进深山的路,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想进深山,但是走错路在外面绕。

屈静在山里一直找到了晚上。

什么都没有找到。

第3天上午,屈静失魂落魄的下山,发现村长和村长老婆在木屋等她。

“你这孩子,直直地往山上跑多危险呐。这山里有狼,有老虎,还有熊瞎子,你这要是出了意外,我们怎么和老屈交代啊!”村长老婆见屈静回来了直接扑上去,检查屈静身上有没有受伤。

屈静呆愣愣地没有反抗,村长老婆在检查的时候把屈静的袖子挽了起来,看到屈静左手胳膊上狰狞的伤口惊叫出声。

“我爷爷回来了吗?”屈静问。

村长摇摇头,叹气:“老屈…村里有孩子看到他上山了。”

“老猎人都知道熊瞎子的窝在哪。”

其余的话村长没有再说。

屈静点了点头,呆呆地走进木屋。

秦淮知道,屈静渡劫失败了。

秦淮离开了记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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