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一看就是不能惹的人,倒没有登徒子敢上前。
桃子给林嘉把兜帽重新戴好的时候就在想,这样的殊色得亏是养在了凌府里,若在外面穷家闾巷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便是京城这样的地方,天子脚下,都难以杜绝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
大多数苦主不会上告,只要贵人肯给个名分或者给些银钱,便能了了。
当初桃子在梅林初见林嘉便爱她生得雪一样粉丽漂亮干净。这个年纪长得太快,她一直在窜个子,转眼就成了大姑娘。
身体发育得差不多了,却又为姨母床前侍疾,人消瘦了许多。
此时再看她,哪里还是当初的小姑娘,袅娜娉婷,天然有一段吸引人的风流。
所以公子的种种与从前不同,桃子觉得都能理解。
林嘉执着那盏灯,道:“不必换,这个就是最合适的。”
“姐姐,”她说,“你帮我带句话给九公子。“
她对着那盏灯微笑,遍街的灯火中,清艳独绝。
凌昭撩起眼皮:“什么话?”
桃子回忆了一下林嘉那时候柔和的神情,尽量模仿:“云胡不喜。”
凌昭站起来,伸出手:”灯给我。“
桃子把那盏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写了些词句在上面的灯笼递了过去。
凌昭接过灯挑起来,用手轻轻转动,看上面的字。
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善则乐之。
凌昭的手指停住——
善则乐之,乐而不淫。注
君子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凡事皆有度。
所以可发乎情也能止于礼,坦荡荡的才是真君子。
既见君子,便当以澄净的心去面对他。
云胡不喜?
桃子不像林嘉那样正经地上过凌府的家学,认真读过书。但桃子也是识字的,也能对简单的对子、词句,能行个花令。
灯笼上那一句不知出处和意思,但她也读过《诗》,云胡不喜还是知道的。
记得是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哎呀,这好像说得也太直白了吧?让人都不好意思了。
桃子不知道林嘉这一句是要与灯笼上那一句放在一起解读的。
她偷眼去看凌昭。
只见凌昭指背轻轻蹭着灯笼,脸上淡淡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似感慨,又释然。
因为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