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打不得更骂不得!满腔郁火都化作棉花,从喉咙塞到心底,堵得人烦闷万分。
他扔下一句“我心中有数,母亲莫再多事”,便匆匆离开,颇有恼羞成怒的风范。
定远侯夫人是七巧玲珑心,稍作思考便明白过来:这小混球,定是误会得罪了谢渺,知晓真相后迁怒到了她头上。
得得得,行行行,你厉害,那便拭目以待,看你几时能开窍!
周念南回到院中沐浴梳洗,草草用过宵夜,明明忙碌一天已疲惫至极,熄灯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闭眼,那日与谢渺的对话便如潮涌上。
“谢渺,你是什么身份,崔二是什么身份?想要攀崔二这根高枝,你够格吗?”
“无利不起早,你既然去,定有目的。”
“谢渺,我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崔府不是你能踏进的门槛,我定远侯府更不是。”
……
他脑中生出两个小人,伸长脖子,口沫横飞地辩论。
——瞧瞧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谢渺难道没错吗?她为什么不干脆点,将她与母亲的对话如实告知我?
——她说了你会信吗?
——她总要先告诉我,我才能选择信不信。是她隐瞒在先,我错怪她别有用心也情有可原!况且了,是母亲机警,功劳算不到她头上!
——行,那你就当没这回事,晚安了,拜拜了您内。
周念南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意识模糊之际,脑中浮现一双泛着泪光,悲愤而委屈的眼眸。
像明亮光洁的月落入水中,本该清辉动人,却被风轻易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