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出差在即,相遇湖畔
小顺子高兴的直点头,跪坐在床上,抱起段锦初背靠在他身上,曲大兴一手扳开她的嘴,一手拿着勺子给她小心的喂着药,看她咽下去了,不禁喜上眉梢,将药悉数给喂了进去。
搁下空碗,曲大兴和小顺子便坐在床前轮番的守着段锦初,这一守,便是一夜。
黎明时分,段锦初终于幽幽醒转,小顺子立刻激动的叫起来,“小初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小顺子哥……水……”蠕动着干涩的唇,段锦初发出轻不可闻的声音。
“小初子,你等等,我马上倒水给你。”小顺子喜悦的像个孩子似的,忙倒了一杯水递到段锦初嘴边,“来,你慢点喝,小心呛了。”
曲大兴趴在桌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瞧到段锦初在喝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了,揉揉眼睛站起,到近前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禁喜笑颜开,“发了一晚上的汗,好歹烧退了,看来这药挺管用的。”
一杯水喝完,段锦初出了一身虚汗,气息微喘的说道:“我发烧了么?你们给我吃药了?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是啊,多亏了路总管帮忙,不然半夜三更都没地儿给你弄药去。”曲大兴说道。
“路总管?”段锦初怔楞住,呆呆的看着水杯,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楚云赫,该是他托路总管照顾她的吧!不然,她一个小太监,怎么能劳驾动皇上跟前的红人呢?
“小顺子,你先照看着小初子,我去给你们端早膳来。”曲大兴舒心的笑着,掀起帘子出门去了。
段锦初回过神来,冲小顺子感激的一笑,“小顺子哥,谢谢你。”
“呵呵,谢什么,我们既然住一个屋,既然相识一场,就该互相扶持的,若是我生病了,你会不会也悉心照顾我?”小顺子腼腆的笑道。
“会啊,当然会!”段锦初苍白的脸上,绽出了笑颜。
雨后的空气里,多了一分潮湿的味道,却很是清爽与干净,树叶尖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泥土的芳香与各种花香混和在一起,入鼻的满是心旷神怡,一切似乎经过这场洗礼,变得倍加耀眼。
在湛蓝的天空下,皇宫中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似隐在了一层透明的薄雾中,檐顶“滴答滴答”的淌落着水珠,扰着这雨后的安宁。
御书房。
二尺见方的宽大书桌后,楚沐远仰靠而坐,手中的茶碗端了已近一刻钟,却犹自思索着,双目微闭,神情严肃。
书桌下方,一排站立着五个青年男子,从左至右,楚云赫静静的站在最边上,表情淡薄,眼神清冷,脸上的线条僵硬且呆板。
沉寂了许久,楚沐远终于睁开眼睛扫向五人,沉声开口道:“江阴河道坍塌一案,安静王,十日内,你必须给朕,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
左边为首的男子楚云璃一震,忙拱手道:“是,父皇,儿臣遵旨!”
“这重修河堤一事,迫在眉睫,派官员前去督办,朕不放心,唯恐再出现贪赃枉法之恶劣行径,两次修河道,一年三次拨银赈灾,国库已经存银不多,还要防后续将会出现的旱灾,蝗灾,现在是一分银子也浪费不得,所以,朕打算派你们其中一人为钦差大臣,前往江阴县!”楚沐远扫视着众人,语气更为严肃的说道。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但凭父皇作主!”五人拱手,齐声说道。
“安静王刚从江阴县回来,又要查贪污案,所以就不要去了。安平王,朕知你一向铺张浪费惯了,修堤一事,朕可没有多余的银子让你挥霍,你也呆在京城吧!”楚沐远睨着那两人,语气稍有不悦的道。
闻言,楚云璃和楚云澜低下了头,略带忐忑的回道:“是,儿臣遵旨!”
“安宁王,你刚视察京畿回来,朕想让你去接手内务府,严格整顿一番,开源节流,制定一套省银方案出来,为保我天溯国未来不可预见的灾情做好后方准备。”
“是,父皇,儿臣遵旨!定不会辜负父皇厚爱!”楚云泽一撩袍子,跪地谢恩。
楚沐远点点头,又瞧向楚云,“安宣王,吏部科举在即,这一次科考,朕比往年更为重视,朕已年届六十,为国选才,日后辅佐太子承继新位,乃我天溯国目前头等大事,朕命你全权主管,务必做到公正廉明,一旦发现有行贿受贿,考场作弊者,按律法办!”
“儿臣遵旨!”楚云赫跪地,俯首而拜。
御书房里,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只剩下了楚云赫一人,而楚沐远要委派的钦差大臣,无疑便是他!
依然挺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神色冷漠,这便是一贯的楚云赫,此刻面对他平生能够接任的第一份重差,似在众人意料之中,又似在意料之外的,并未表现出任何其它的情绪,无喜悦,无激动,也无不满,永远那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静寂了许久,料到楚云赫不会主动开口请缨,楚沐远神色很复杂的盯着他,缓缓说道:“云赫,江阴的差使,你愿意去吗?”
“父皇不怕儿臣办不好么?”楚云赫迎上他的目光,淡然若定的反问道。
“朕,希望你能办好,朕也对你有信心!”楚沐远微微颔首,似在给自己打气,又似给楚云赫打气一般,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
楚云赫缓缓勾唇,眸色平静的道:“好,只要父皇有信心,儿臣自然有信心!”
“那便好,明早辰时,你与工部侍郎田锋等人走水路而行,不可耽误了时辰。”楚沐远表情凝重的说道。
“是,儿臣遵旨!”
楚云赫低下了头,拱手而道,恬淡的嗓音里,亦无一丝波澜。
步出御书房,没走几步远,耳边便飘来了楚云澜尖刻的嗓音,“八弟呀,头一次办差,父皇可是很重视的,你须多向工部田大人等请教啊,当心办砸了父皇不饶你!”
“三弟,你这话可没说对,八弟既然敢接下这差使,那肯定心里是有底的,又怎么会办砸呢?”楚云璃走上来,嘴角扬着讥笑,明褒暗贬的挖苦道。
楚云泽和楚云赫相互对视一眼,纷纷皱了眉,却因那二人为长,他们无什么批评的资格而隐忍着未言语。
楚云赫缓步向前移动着,听此,神色未有任何改变,充耳未闻的欣赏着雨后的景物。
“啧,人家八弟都不屑跟咱们兄弟说话,咱们还是少开口为妙吧,以免惹人嫌!”楚云璃唇角的讥诮度扩大,一甩锦袖走前去了。
楚云澜冷冷的一笑,在越过楚云赫时,哼了一声低语道:“八弟,你俸禄不多,可别见财起意吞了修堤银啊!”
“三哥说的是啊,我府上自是比不得三哥富庶,这内务府开源节流,我想,可以建议父皇从三哥府上做起,这样既给满朝文武做了表率,又显得三哥识大体,三哥以为如何?”楚云赫邪邪的一笑,云淡风清的说道。
闻言,楚云泽和楚云赫立刻低下了头,拼命忍着没有让自己笑了出来,却在心里不禁暗赞了一番楚云赫的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