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此事并非鲜卑吃了暗亏,是薛凌给鲜卑带来了天大的福气一样。
口若悬河停住时,她微抬下颌瞧着那人,有睥睨之感,道:“都是我干的,如何?”
如何?
那胡人拍掌连连,夸赞不绝于耳。薛凌听了一段,明知这些人必然不会全信她说的,所谓佩服不过是讨好之举,而非发自于心。可她仍有飘飘然之感,仿若身在平城。
聪慧如她,哪能真的不知错对,便是鲁文安颠黑倒白,她依然分的清是非公道,只是从薛弋寒那得不到的偏爱,总要从另外一个人身上补回来。
时间一长,就成了一种惯性,明知道是鲁文安是哄着玩的,平城上下多也是哄着玩的,她仍受用无穷。不仅受用无穷,还仿佛成了一种癔症,鲁文安不哄两句,她决然不肯甘休。
直到,直到鲁文安久离,再不肯甘休,也只能甘休。可那癔症,却是深入骨髓,只是一直压着罢了。
在连月的凄怆摧心之后,这种熟悉的自欺欺人式满足感一经胡人诱发出来,薛凌便食指大动,恨不能瞬间尽数吞下,从这些粗制滥造中去寻回一点昔日荣光。
好在她也并没就此沦陷不可自拔,思绪一飞到平城,理智瞬间就将人扯回了现实,转而觉得自己着实落了下乘。那些破事原本不值得说道,又遑论是说与几个胡人炫耀。
薛凌生硬打断那尚在夸着的胡人,道:“夸完了就打住,若无旁事,我先回去了”。她看向江玉枫道:“你们有旧叙旧,无旧谈新,宾主尽欢。”
江玉枫搁下茶勺,就着桌上一方长毛裘皮擦了手,站起来道:“我既不是主,也不是客,原是沾了姑娘福气,过路人的身份来吃了碗茶,做个手上伙计,权作茶资”,又对着那俩胡人躬身行礼道:“蒙两位盛情招待”。说罢先行转身往里屋处走,不忘招呼薛凌道:“前院不便,随我走吧。”
薛凌将平意滑了个尖出来,还没说话,那几个胡人也站起来学着汉人的样子热情送客,那个主事的仍是对她周到至极。
她不好再发作什么,也不能跟这些人就地翻脸,却又咽不下刚才的气,索性换了个明快笑容,娇声道:“你汉话说的倒是顺溜,可惜狼在中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说空手套白狼这个词的时候,多是嫌恶之态。你说的那么恭敬,狼字处还有生硬停顿,早就漏了马脚,装的再好又有何用?”
装的再好又有何用?
她就是在结尾处装了这一回,仍无法抹杀掉适才汹涌而出的道貌与虚荣。她也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