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啃了一口的瓜被拿回来,又搁到盘子里,薛凌起身甩了甩手,道:“夫人能给多少,只管给了就是,经手之人是霍云婉,我对银钱向来没数,就懒得参合。”
她想了想,又道:“有舍才有得,夫人不多送些过去塞在霍家,我拿什么证明霍准有二心。霍准一死,西北那片地多半是沈家的。以夫人和沈家的关系,只要宋沧一日见不得光,我便一日不敢妄动。余下的话,还要我多说么。”
“不用。”
苏姈如答的欢喜,薛凌退的也干脆。只她人前意气,回到薛宅时却是困惑难解。这些事,怎么会做的如此容易?容易到让人觉得先前所有的不安与纠结都像是作茧自缚,杞人忧天。
容易的好像一切都是本该如此,所以众人已经习以为常。
所谓的征粮令也来的飞快,朝廷上的消息近乎一日三传,霍云婉处一份,江府一份,另一份,却是来自那几个鲜卑人。地址应是江府给的,薛凌不喜,暂时也没办法,只暗自腹诽,等此事一过,就重新买处宅子。
如果说霍家的尽头是地狱,那众人的砖,终于全数铺到了黄泉路上。如薛凌所想,征粮确然算的密旨,甚至算不得旨意,只能说是密令。虽有好几位大臣在场见证,却并没有发出来,江府自是无从得知。
征粮的缘由,是羯人飞书求援,不日羯族的小王爷就会亲自来京,说是臣服之心,实有为质之意。如此恭敬,几位肱骨大臣连魏塱上下一心觉得务必借此扬大梁国威,灭鲜卑志气。
援.必须得援。
旁人是否一心为国不得知,然魏塱要援,自然是已经决定以攻鲜卑后方为由,让霍家先行出兵,另一头沈元州与羯合力,围捉拓跋。
这种伎俩,想瞒过霍准实属不易。魏塱唯恐霍准强行压下,拉近御书房议事的,尽可能避着霍家势力挑。说来丢脸,书房里站了五六位,除却黄家和稀泥的不算,剩下沈家一位,其余尽是霍准的人。
如此已是勉强为之,沈家那位本还不够资格进入到此,不过疆域战事,武将深陷其中,非要将人拉进来,霍准也无说辞。
开篇一如魏塱预料,虽然大家都说要援,霍准一脉却是坚决不同意过早援羯,非我族类,胡人蛮夷,若是大梁将鲜卑击溃,羯人定然又要生祸患,倒不如让两方打个不可开交,梁坐收渔利。
除却沈家的一位,众人连连应和,魏塱拂袖拍案,高喊:“朕尝闻,为人君者,志在九州,德服四海。羯既真心归顺,又愿奉掌珠为质,今日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