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待客,便是闺房里的长短活计,她也没沾手过,近几天换洗的衣物,都是含焉做贼一般收了去,洁净晒干了再悄悄送回来的。现在零零碎碎的收拾完,居然生出些自得来。
薛璃过来的也能称个早字,大婚过去了这般久,薛凌估摸着这人应该去金銮殿上站着凑个数,所以特意问了江府下人,朝事何时会结束。
听说又是祭祖,又是拜天,还得一众人,推个杯子换个盏,她原以为江府得到晚间才将人送过来。不料太阳刚有些西斜,就有人扣了门。
申屠易和薛凌近乎同时冲出房,相视看了一眼,薛凌轻微摇了摇头,自个儿上前开门,申屠易便退了回去。他较之于薛凌,神经绷的更紧些,难免对风吹草动反应过甚。
薛凌也并非就十分泰然,薛宅来的各路鬼神断然没敲门的习惯,真个儿是突然有人这么知礼,估计她亦要将平意滑些出来才会去取门栓。
只是今日之事,与江府早有通气,听得门外扣门声长长短短,又喊着薛落小娘子的名儿,她知是江府将薛璃送了来,笑意瞬间攀爬于眉眼之间,颇为开怀的要去迎。
门一开,果然是薛璃冠玉翩翩立在前面,见她出来,躬身极暖的喊了一声“家姐。”
薛凌一愣,她没想到薛璃今日未拿面具挡脸。错愕处目光多停留了两眼,又有些释然。那张脸明显能瞧出粉墨矫饰之处,不知是哪家女儿的手笔,胭脂匀注,素粉沾面,扬长避短后,薛家惯来平平无奇的脸,也透出几分风流俊逸相。
梁人好雅,不拘男女,薛璃这般模样行于闹市,倒不会引得旁人侧目。换个衣衫装扮,只说是外来客,确实无需再特意欲盖弥彰的挂着个壳在脸上,量来薛璃能以原貌世人,亦是畅快居多。
但是,他更不像了。
薛凌忍不住低头轻笑,对那声“家姐”没答。这笑里自是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纵然已和薛璃逢了好久,但前几次在江府,二人皆是生分。这会却是在自己地头上,薛璃又这般郑重情深。
霍云昇的狗命已经唾手可得,魏塱的人头亦是指日可待,她瞧着薛璃何郎傅粉般站那,乖乖巧巧喊了一声家姐。血脉相连这种东西,总算从话本子里跳到她脑子里。
这感觉,仿佛是一瞬间吞了整把鲁文安递个过来的红果子,半个指尖大小那种,塞的人喉头里全是清甜味。以至于她把“还有吗”都问的带了甜气,腻的人想把天上星星削成果子状,又点上丹朱色,一股脑儿全塞她怀里去。
那些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