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说要调案卷,搁谁身上都不能答应。若好生与张垣商量,没准还要被推辞。只李阿牛如此随口便要,不由得叫张垣思量这李大人的意思是不看不行了,再拒绝落不了好,只能勉强应了。
可怜是李阿牛当初搬出了宋沧处后才因雪娘子一事高升,事后又因薛宋案与宋沧多有避讳,旁人不似皇帝能查个底儿掉,谁还能得知他与状元爷这层关系匪浅,只当是个相视罢了。
二人这又同了马车拿到县衙,一堆尘灰里捡出案卷,和张垣所料不差,或者说和他记忆里不差。天灾有什么好记的,案卷上头只有寥寥数字。
说是山火无情,先烧的村子外廓,里头的人惧火不敢出,想在屋子里等火灭。不料开春天干物躁,居民所住之茅屋助燃,片刻即燎原,人再也出不来,故酿惨祸。
县志则更省笔墨,悬安一年三月下旬,县往南沿河李家村,山火汹,老幼皆猝,村没。
里头有些字复杂了李阿牛认不得全,自个大概瞧了一遍又递与张垣道是念来听听。张垣双手接了,尽可能读的沉痛,念完道:“李大人,就这些了,再没了。”
“再没了”,李阿牛念叨一回,又将那县志拽回自己手里。怎么就再没了呢,他将纸张翻的哗啦一声,想会不会是后头还有。
没了,果真是没了,记得都是旁事,哪日祥瑞,哪日浮云,翻到最末几页,他认出苏凔二字来。大抵主簿觉得苏凔虽不是本地人,好歹在此处呆过,记上记上都记上。
张垣显是看出李阿牛目光在状元爷轶事上停留良久,感叹道:“李大人您啊,将来这薄薄一册焉能写尽生平,定是那车载斗量.....”
话到此处突觉罄竹难书可不是什么好词,便识时务的低了声音。李阿牛一时千头万绪无处着落,哪管得张垣说的什么东西。
可这事儿今晚铁定是找不出根底了,他将一干东西都还与张垣,二人话别后,谢绝张垣在送,自个儿由车夫驾马回了住处。
郭池那会生怒,实则还是对李阿牛多有担忧,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干脆起了在院里等人回。他不睡,另一小厮自也不敢歇着。
听见外头马车轮子响,齐齐冲出来接人,恐李阿牛仍酒醉未醒,走不动道。孰料出来见李阿牛面色如常,自个儿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脚步极稳,还与他招呼道:“郭大哥还没睡?”
张垣居然没亲自送回来,明儿太阳不得打西边出来。郭池心中讥讽一回,看向李阿牛,怨气又尽数散去。他本也没什么气性,人完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