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薛凌道:“劳累姑娘跑这一趟,霍准珠玉在前,来者仅有印信为凭,王上实难轻信。今日见着姑娘,你我才好共谋大事。汉人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你说是也不是。”
薛凌盯着他笑道:“前车之鉴。”
“姑娘的意思是?”那胡人不解。
薛凌重复道:“前车之鉴,我说,该用前车之鉴,不是珠玉在前。”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全无窘迫,哈哈大笑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中原人”,他看罢薛凌,又看着江玉枫道:“腹藏乾坤啊。”
几人客套几句,便嚷着要走。薛凌看着几人,终还是笑过了事。说是胡人要见她,倒不如说,江玉枫让她来见见胡人才对。
现见也见了,别无旁事,至少确定了石亓还被困在鲜卑王都。拓跋铣一日不放这蠢狗回羯,就说明鲜卑还没能完全掌控羯。
胡人尚有内乱,就不担心拓跋铣全心全意对付梁。
江玉枫巴不得几人早走,门外已安排妥当多时。众人抱了个拳,弓匕将人领走,屋里便只剩下他与薛凌二人。
薛凌手肘支在桌上,尚在想如何才能重新将拓跋铣的命门捏住,江玉枫道:“你我也先回吧,此地须得唤人来清理过。”
那只烤好的羊还在滋滋冒油,谁也没尝上一口。刚才胡人在此觉得哪哪不对味,人走了,反倒有些食指大动。
薛凌上前,就着备好的小刀割了一块放嘴里道:“丢了怪可惜,你不来两口?”
江玉枫道:“喜食的话,我着人在别处再备一些。”
“早知呆不了多久,哪有功夫吃喝,你搞这么多事,浪费东西。”
“礼贤下士,总不好怠慢。”
薛凌抬眼,冷冷看了片刻道:“礼贤下士,你还要不要脸?”
江玉枫与她对视,笑道:“可是气郁拓跋铣挑拨你我二人?手段而已,若当真你我离心,岂不正中他下怀?
用与不用,那是旁人事。备与不备,是在下事。但求身正,影斜不斜,只管问心无愧。”
薛凌塞肉的刀尖还在嘴边,无愧吗?
江玉枫又道:“常闻道,攘外必先安内,这话怕不是反过来也能说。要想安内,唯有攘外。民生外怨,便无暇生内恨。同仇当前,就顾不上异己了。”
薛凌点头:“你说的对。”
所以当年人人忙着恨胡狗入侵,谁还记得皇帝有篡位之嫌呢。
“所以今日不见,以后还是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