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还是催着李敬思走,三人下了楼,马车先往壑园走,随后与李敬思作别,暮色彻底沉了下来。
入得自己院里,薛瞑急急迎上来,他本是一直跟着薛凌,后去苏凔处时与李敬思等人同行稍有不便,只能先随壑园马车一起回程。
还搁着三四步远的距离,薛凌信手先将拎着的盒子丢了过去。薛瞑双手接在坏,听见里头东西磕碰,忙问是什么东西。
薛凌脚步没停,疲惫道:“捡块好的挂着屋里显眼处,别的送给含焉作礼,她若不喜,就找个无人处碎干净些。”
薛瞑仍将那句抱怨听的清楚,她抬脚进屋,语气尽是郁结厌倦:“烦死了。”
烦死了,平城薛家的小少爷是常抱怨过的。薛弋寒烦死了,病秧子烦死了,原子上的黄羊熘了,烦死了,城里的雪又没下起来,烦死了。今日要点卯,明日不能纵马,烦死了。
她往日都嘴,冲着鲁文安喊烦死了,眼里却是透亮。今日只微皱着鼻子,却是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厌恶。
薛瞑在后头站了片刻,直看见薛凌身形隐没在拐角里门处,才垂头打开盒子。他不识优劣,但见五枚佩子堆在一处,俱是水色通透,想来价值不菲。
依着薛凌所言,先捡了块看上去最好的比比划划捏在手间,余下盖上盖子打算就近送到含焉房里去。
他不甚了解含焉与薛凌过往,然瞧平日相处,觉着二人关系还算要紧,恰这几日含焉郁郁时有哭泣,正合适拿个小玩意哄哄。
行至门前,忽生别意,又将盖子打开,多取了一块出来,这才扣了门。
天色虽尽,却未到寝时,含焉本没睡下,兼之还有旁事,听见声响,当是薛凌,忙跑过来,见是薛瞑站着。
闻说来意,以为是薛凌存心惦记,虽她正为苏姈如伤怀,接了盒子仍是心喜,又道要去找薛凌。
薛瞑忙劝,说是看薛凌面色不佳,若无要事,不如等明日再说。
含焉抱着盒子绕过薛瞑就往薛凌房里跑,他不敢强拦,只能赶忙跟了去。薛凌已栽倒在床,听见外头脚步声急,只能又将腰直着坐了起来,折着个脖子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瞧见来人裙角,知是含焉,以为她是要称谢,思忱着赶紧打发了自个儿歇歇,未料得含焉开口道明儿要去送苏姈如,但白先生以城中不太平为由让她请示过薛凌再说。
薛凌几乎是半闭着眼答:“知道了,我与他说过,明儿和你一道儿去,你早些睡吧,省了明日早起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