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是我借的。
这有借,就要还呐。
虽说苦主没了,奈何黄家活着的人还多了去,这帐我是万万赖不过去的。你看,是你自个人给我呢,还是我自己来取?”
他问话,却没让樊涛答,而是“唰”地一声从腰间把了柄短匕在手,另道:“不过,黄承誉的人头,是我亲自取的,为表敬意,我看,将军不若成人之美。”
杨素此时方生些许畏惧,喘气声开始不稳。他看樊涛一副白面书生模样,握刀的手竟分外遒劲,力道尽显。
“你.....你们....”他看樊涛,目光仍忍不住往外看,总觉着此事不该,三五万兵马,就是引颈受戮,也得小半天才能砍完吧,这才几更天啊。外头是有些旭光样,难不成自己一觉睡到了天亮?
转瞬间,目光已游移了数个来回,终察觉出哪里不对,外头的天,是一片火红色。
这哪是什么旭光?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细汗。这两日确然热了些,只是晚上睡到满身是汗.....他再看樊涛,已然全身哆嗦。
你们如何......这话都没问完。
樊涛将一根棍状物在手上轻巧转了个圈,正是那张被薛凌摩挲过不下百次的垣定舆图,此时精心卷成一指粗的筒,珍宝似的系了根纤细红绳,在杨素眼前晃过。
他并非一眼认出,却也用不着樊涛提醒,只因那舆图用的皮子着实少见。正因为有了这仗舆图,自己才知道垣定暗河,才.....
他复看向樊涛,颤抖道:“图,图是你给的。”
“那倒不是,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樊涛停手,将那张舆图牢牢捏在手中,恭敬道:“将军请吧。”
杨素惊中生怒,不可置信道:“你骗我给城中投毒,又拿黄承誉人头为注诱我进城?你...城中死了多少无辜百姓,你敢如此?”
“你不投毒,谁骗得你啊,昨夜庆功宴上,也不见得你敬无辜百姓两杯。”樊涛上前,一手搭在杨素肩上,另一手白刃尽数没入胸口,杨素只一瞬瞪了眼,身体不自觉僵了一僵,并无任何反抗举动。
他是有些武艺在身,往来在京中还略负薄名,只凡夫俗子,未有通天彻地之能,今夜无论如何,是出不去了。不然,杨素估摸着还近不了他的身。
樊涛将匕首拔出,没等血喷,又连捅了三四刀。杨素断气之前,已然眼前一片漆黑,再瞧不见城中火光,只听樊涛嫌恶道:“败军之将,丧家之犬,敢来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