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都要克制,要顾全大局,再难过再想跟着痛哭一场,他也只是捂着脸哭湿了一条手帕就赶紧去给小姐准备晚饭,去布置人手安排守卫,去联系人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沛州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沛州,离家多年再回来,他们也只是时刻在人家眼皮底下受监视的客人,家里家外他必须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安排好。 不过现在好了! 小姐回来了!他们家的日子又要像过去一样红红火火地过起来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必须样样过问,样样操心,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周小安的情绪稳定下来,周爸爸赶紧带她来见眼巴巴等了好半天的阿隆叔和阿兴叔。 周小安对换上西装,整个人精神抖擞完全换了一个人的阿兴叔笑了,“以后我要出门,肯定带着阿兴叔,别人一看您心里就舒服了,我闯祸了也不怕!不过您可别再扮乡下老头了,哪有您这么精神的乡下老伯!” 阿兴叔被她说得眼睛酸痛,赶紧找手绢,“小姐又调皮!你四岁那年就忽悠我跟你一起离家出走,说带我出去天天看马戏吃糖葫芦……” 没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他终于有了真实感,他的小姐回来了! 过去那二十多年,可多少个夜晚他都在盼着,如果小姐泉下有知,就把他带过去吧!她和姑娘在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好好照顾他们。就是有,也不可能如他一样尽心尽力…… 周小安赶紧哄他,有些话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我那是哄您卖了家里的银器给我做盘缠!幸亏您没信!” 阿兴叔哭道一半忽然不哭了,几个人的眼睛热烈地盯着周小安,大山叔嘴最快,“小姐!你想起来了!你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记得你每次要离家出走都哄阿兴卖了家里的东西跟你走?” 周小安下意识地摇头,“可他每次都只给我两毛钱,只够买两根糖葫芦的,我和阿隆叔吃完就得回来。” 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会这么自然地接话? 阿隆叔听她说这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跨前一步,一把握住周小安的手,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几下,忽然一把抱住她,嗷嗷野兽嚎叫一样痛哭起来。 那声音像失去幼仔的狼人,每一声嚎叫都带着斑斑血迹,月亮都会让他嚎成红色…… 谁都没想到,在小姐走后的二十年,沉默了二十多年的阿隆,话越来越少几乎要失语的阿隆,终于把他积攒了二十多年的伤痛发泄了出来…… 周小安细瘦的胳膊努力抱住这个熊一样健壮魁梧的叔叔,尽量多抱住他一点,尽量抱紧一点,他那一声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每一声都让她的心疼痛不已,她一瞬间就听懂了他隐忍多年的悲痛,也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