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要把安安送出去。 国内不适合她。 从她在钢厂厂部办公室被劫持,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血洒在雪地上那一刻起,触目惊心的血红和彻骨的寒意就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后来安安又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大劫,无论多不想承认,他都必须认清,国内不适合安安生活。 他再努力想保护她,大环境如此,他没能力在这里给她安定舒适的生活。 好在,他是那棵在严寒酷暑狂风骤雨之中练就出铁骨铮铮的树,从来不会因为困难而放弃希望。 相反,阻力越大越是能激发他求生的本能。 是的,求生。 沈老知道送走安安对他来说有多艰难,用郭老的话开导他:“人生最难断舍离,你并不是没有选择,安安留下也不一定就过不好,只看你要怎么选。”是选爱她多一点,还是选爱自己多一点。 他当时只是沉默,在沈老和其他几个知情人看来,他是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选择,是求生。 见惯生死才最能体会生命宝贵人生短暂,他不能让安安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消耗在他们不能自主的等待上。 他也一分钟都不愿意浪费,在他人生的三十多年里,也早就习惯了逆水行舟风雨兼程,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在与命运抗争,他的生命里从来不会存在妥协和认命! 他决定把安安送走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用平生最大的努力留住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和美好。 列车轰轰前行,窗外刺目雪光被白色窗纱过滤成柔和光线照在安安沉睡的脸上,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美好纯净得让人挪不开眼睛:“Angel(天使)……” 轻柔的吻落在她卷翘浓密的睫毛上,周爸爸给她起英文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感到,她以后会长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善良的小天使…… 她还是他少年时爱上的那个十六七岁小姑娘的样子,甚至比那时还要剔透清澈。 这场爆炸让她历劫重生,涤荡尽她身上所有的岁月痕迹,贪婪地凝视着怀里的女孩儿,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鬓角。 安安消失以后,他的头发在半年里几乎全白,直到安安再次回来,俊朗儒雅的潘域出现,他才有了危机感。 郭老给他开了药方,亲自带着国栋去沈老老家的一座小山上去采药,据说经过几年的摸索试验,那座小山上出产的药材比别处药力要优良很多。 不知道是郭老医术高明还是那些药材真的效果神奇,他的头发确实又恢复了乌黑,安安醒来后经常满眼冒着小星星地夸他:“小叔,你比靳东和抖森加起来还帅啊!” 虽然他不知道“靳东和抖森加起来”有多帅,但至少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