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出来,王腊梅明白,当过族长比一般农民有见识的二叔公也明白。 就算王腊梅狡辩,说娘家靠着兄弟和侄子能养活一大家子人,那他们家这么多人挣工资领供应粮,就更得有赢余了,刚才跟二叔公哭的穷就是假的了。 怎么说都是错,二叔公问那一句就把王腊梅拿捏住了。 周小安默默看着沉默下来的两个人,并没有急着解释电报的事,她心里有好多疑问,想多看看情况再说。 王腊梅和周大海结婚后不久,就随着周大海到沛州来当矿工了,跟老家的亲戚几年也见不了一次面,据周小安的记忆,和这些天她旁敲侧击地打听,解放前王腊梅几乎是不怎么跟老家的亲戚们来往的。 直到周大海矿难去世以后,王腊梅才忽然对二叔公一家热络起来,每年正月都会带着礼物回去看二叔公,年年风雨不误。 看现在的情形,王腊梅这样又臭又硬的直脾气,在二叔公面前竟然知道收敛和心虚,真是太不寻常了。 王腊梅不是旧社会无依无靠的可怜寡妇,丈夫去世后要依靠族里的接济才能活下去。周阅海按月寄钱,足够他们生活。 甚至周阅海跟老家都没什么联系,她连担心老家的族人在背后使坏都不必。 那她是心虚吗?因为把工作让给了娘家兄弟?因为用周阅海的钱养娘家人? 这都已成为事实,就是老家的亲戚看不惯,也阻止不了,她这样的暴躁脾气,可能只是为了心虚就忍耐这么多年吗? 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心虚,能约束她十多年?周小安不相信。 王腊梅戚戚艾艾地又跟二叔公解释了几句,二叔公一直抽着烟袋不发一言,有着长辈的威严,也有着牢牢把握住谈话主动权的笃定。 可明明他才是来要粮食的那个人,却没表现出一点求人的势弱。 周小安又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不出什么了,才开口,“二叔公,电报是我发的。” 王腊梅气得忘了顾忌二叔公在场,冲过去就要揍周小安,这回是真揍,平时她抬手给孩子一巴掌,在她看来也就算个轻轻喝斥的水平。 周小全赶紧扑上去拦住她,周小安毫不俱怕地扬起脸,“婶儿!我都让王老太打成这样了!你还想往哪打?你看看还有下手的地方吗?!” 王腊梅心虚地看了二叔公一眼,恶声恶气地骂周小安:“咋叫你姥呢?!你这个眼里没老人的白眼儿狼!” 周小安不跟她纠缠,转过去接着跟二叔公说话,“二叔公,电报是我发的,我听说咱老家要饿死人了,我小叔回来给了我十斤粮票,我换成了红薯干,想给老家送去,可我让王老太给打了,自己去不了老家,才给您发的电报。” 王腊梅恶狠狠地瞪着周小安,几乎要把她吃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