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沛州到老家青山县的火车一天有三趟,都是过路车,中午这趟十二点十分发车,票价五毛二。 周小安拿出让劳大姐给开好的介绍信和两元钱交给二叔公,二叔公只拿了他们姐弟的介绍信,却不肯收她的钱。 一路上周小全可算找着个可以告状的人了,把姐姐这些年受的苦、为家里做的牺牲唠唠叨叨事无巨细地说了个遍,说得二叔公一直摇头叹气,“没了爹的孩子,苦啊!” 见二叔公不肯收他们的票钱,周小安给周小全使眼色,小孩儿机灵地把手里的大包袱塞给二叔公,抢了介绍信就去排队,“二叔公,您帮我拿一会儿!太沉了!” “这孩子!跟二叔公出门还能让你俩掏车票钱?”二叔公把包袱往长椅上一放,大步追了过去,矫健得不输年轻人。 等一老一小拿着车票回来,周小全不好意思地把两块钱还给了姐姐,二叔公还是没让他们花车票钱。 周小安拿出五个还热乎的大肉包子,给二叔公和周小全一人两个,“单位工会的大姐知道我要出远门,在食堂给我拿的。” “这是特精粉啊!”二叔公一看白白胖胖的包子皮,激动得声音都不正常了,赶紧把周小安分包子的手捂住,“孩子,这东西可金贵!别往出拿,快收起来!”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年代,拿着几个特精粉的包子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那比拿着钞票晃悠还招摇! 而且今天正是信用社敌特杀人案审判的日子,再加上前些天的爆炸案还没破获,最近市里的形势特别紧张,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都随时会有人注意到。 其实这两次事件还不是最严重的,爷爷曾经对周安安讲过,63年沛州发生过一场特大爆炸案,一位市公安局的大领导在爆炸中牺牲了,全城戒严,甚至钢厂都停产三天,那次大搜捕才是真正的空气都紧张得带着火星子。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生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非常有必要。 周小安赶紧把包子收起来,爷仨躲到角落里,遮遮掩掩地分了五个包子。 二叔公一开始怎么都不肯要,周小安和周小全轮流说服,好容易才让他收下,他却揣在怀里不肯吃。 “家里你太婆(曾祖母,二叔公的母亲)牙口不好,这白-面-包子她能咬动。” 周小安的亲曾祖母早已经去世,族里就这么一位辈份高的长辈,他们这些小辈都管这位老太太叫“太婆”。 周小安的心沉甸甸的,“二叔公,您吃吧,我知道家里有老人和孩子,还留了几个给他们,咱们要赶路,您一口东西不吃可不行。” 二叔公几乎全白的头点了好几下,“二叔公吃,吃,这是小安和小全的心意,二叔公得领。” 最后二叔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