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沉重且威慑的话蓦地响起,和她正在叙说的声音重重叠叠的交织在一起。
路邵恒狠狠的阖了阖重眸,咬牙提高了声音:“够了,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不是愤怒,更像是被积压到极点的某种爆发。
路惜珺被震慑到,缩起了肩膀。
“对不起。”她吞咽了口唾沫,涩涩的。
掠过江面吹拂而来的风,扑在脸上犹如小刀般,路惜珺抬起头来,很紧的注视着他,“对不起,可能这会让你不高兴。但是路邵恒,我求你,对于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能不能好好的考虑一下,它是一条小生命,我……我很想留下它。”
路邵恒看着她,唇角扯动,忽然间发不出声音了。
这都已经是很暖的春天,也即将快步入夏季,哪怕这里吹着江风也是暖的,可她却好像冻得脸和嘴唇都白了。
好半天,他只能叹了口气,动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从下往上的将领口最后一颗扣子系好以后,他揽着她低声,“这里风太凉,我们回去吧。”
路惜珺被他揽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吉普车从江桥行驶回了临江别墅区,还是在老位置提前先停了下来,这会儿她脸上的血色好像恢复了不少。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然后又将安全带给解了下来,路惜珺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扭转过身子和脸的看向他。
“我刚才说的事情,希望……希望你多能好好考虑。”嗫喏着嘴唇,她对着他说。
见男人没有出声,保持着目视正前方的样子,只有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些。
她只好再开口,声音更低,“求你。”
“好。”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是应了声。
路惜珺等到以后,便打开车门下去,然后双手抱肩的往路家方向率先的走。
车窗缓缓降下,坐在驾驶席的男人将车子熄灭了火,重眸追着那道纤细的背影。
从她跟了他的那天起,很多事情都是听他吩咐,被他安排着,很少会对他有过反抗,更从来没有向他主动要求过什么。
可是刚刚,她不止说了求,而且是连着两次。
像是脱力般,路邵恒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手臂曲起的放置在了眉宇之间。
重眸里,像是有一座孤堡,沉寂了好几个世纪。
春天的清晨,充满活力的朝阳,像小鹿轻快的奔跑那般,遍洒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