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些小夫妻们成双入对的下田干活,汉子推着板车,板车上坐着婆娘,婆娘怀里抱着孩子去镇上赶集,她就又羡慕又难过。
偶尔也想过自己孩子爹,那个叫做涛子的男人。
脑子笨也就算了,不会说讨好的话她也不怪,不懂女人的心她也不计较。
她最计较的就是他的长相。
长得丑,个头矮得出奇,村里人都叫他‘矮脚虎’,两条短腿还是内八字,螺旋腿,哪哪都碍眼。
每年正月回娘家拜年,饭桌上甭管是娘家哥哥弟弟,还是姐夫妹夫这些人,全都是高高大大的,一桌人站起来拼酒他夹在人缝里跟个十来岁孩子似的。
想想自己守着这样一个带不出去的男人,竟恍恍惚惚过了十年,黑凤就佩服自己,更心疼自己。
她不能让自己这么苦下去了,她得做点事儿来补偿下自己,她喜欢去池塘那看村里男人们划水,她还有好几个野汉子,本村的,邻村的,甚至清水镇都有……
但这远远不够,她总觉得还缺了点啥。
直到今个傍晚在池塘边浆洗,看到了老杨家的小安,看到那个年轻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洗头时,手臂和背上的肌肉……她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竟然脸红了,心跳也乱了,呼吸都急促了。
那种感觉,比十几年前遇到李三郎的感觉还要强烈。
这一夜,黑凤翻来覆去,脑子里全都是傍晚时池塘边的画面。
天亮后同村的胖婶过来买酱油,黑凤打着呵欠给她拿了酱油。
胖婶接过酱油的时候往黑凤脸上瞅了一眼,吓了一跳。
“黑凤你昨夜是偷牛去了吧?瞧瞧这黑眼圈吓人哪!”
“有吗?”
黑凤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
“咋没有?眼睛里都是血丝呢,”胖婶又凑近了几分,指着黑凤的眼睛咂舌。
黑凤自然明白咋回事,无所谓的摆摆手:“天太热没睡好。”
“嗛,我看不是吧?肯定是缺了啥睡不好。”胖婶朝黑凤挤眼坏笑,两个妇人平时没少凑在一块儿扯废话,荤素不忌。
“你个死胖子,搞得啥都在行的样子,那你说说我缺啥?”
黑凤从货架上的铁罐子里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分了一半给胖婶,靠着货架吐着瓜子壳边笑嘻嘻问。
胖婶也不客气,嘴里瓜子壳横飞,眼睛也上上下下打量黑凤。
“这还能缺啥?田地荒了缺了一头牛来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