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娴跪在佛堂的蒲团上。
今日是过年,但拓拔娴却换了一身素衣,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用一根古朴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墨玉长簪固定住。
素颜朝天,手里挽着一串沉香木佛珠,双眼轻阖,口中念念有词。
十几年的南迁,陪伴着孙儿辈一天天长大,每天看着村子里老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一茬又一茬的孩子长大,看着一轮又一轮的老人去世……
看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败了……
赏春天的花,吹夏天的风,看秋天的云,听冬天的雪……
时光如白驹过隙,今早她起床梳头的时候,看到梳子上缠绕的几根白发,铜镜中的人儿眼角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她知道,有些事儿,自己穷其一生恐怕都难以达成。
这是天意,也是宿命。
如复国这件事,或许不是她这一辈之力能完成,需要两代,三代,甚至更多。
但她要做的,就是把这种理念传承下去,如往土里埋下一粒种子,留待时间总会见证一个结果。
而有些事,是她这辈子藏在心里的回忆,是她年华最好时的小幸运,也是她这生孤独命运的因。
过了今天,这一年又这么恍恍惚惚的过去了,她又多等了他一年。
他还是没有出现。
有时候她很搞不明白,明明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都还活在世上,彼此也都没有婚嫁,还有着共同的孩子……
他甚至还寄来过一把梳子,上面刻着彼此定情的诗句……
为什么他不来见她?
很多时候她思考这个问题一思考就是一整天,都得不出一个结果来。
她也想过去找他,但是生出的冲动很快就被他的逃避击退。
她是傲娇的,这一点从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让步。
她能做的,就是等。
她给他的期限不长,也不短,就这一生吧。
若某天她走了,来世便再也不见!
……
夜色渐渐落下的时候,雪也下得越发急促。
为了不让饭菜在端送的过程中冷却,骆家的年夜饭今年选择摆在了饭堂里。
各种好菜硬菜摆满了桌,骆铁匠喝的是烫过的烧酒,杨若晴拿出温过的米酒和果酒来给桌上的妇女孩子斟上。
“红袖,到了这里就是到了自己的家,想吃啥随便吃,不要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