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全白,佝偻着背的老汉,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举着一盏桐油灯凑近骆风棠的脸庞。
灯火如黄豆粒般大小,闪烁跳跃。
灯火旁还有另一张年轻孩童的脸。
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刘海乱蓬蓬的,两条小辫子松松垮垮,半边脸布满了猩红的胎记,下巴周围一圈红疹和细小的肉疙瘩。
借着灯火凑过来一张脸,瞪圆了眼睛打量床上躺着的人。
饶是骆风棠心性沉稳,咋然见到这小姑娘都倒吸一口凉气。
活脱脱的夜叉再世,奇丑无比!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刺痛,双腿更是使不上劲儿。
不由躺在那里,再次闭眼,调动周身气息去感知四肢百骸的情况。
眉心猛地一跳。
这身体受了重创,但却不危及性命。
可他几次想要运功起身,手脚却使不出力气。
身上的内力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压制,一双腿软绵如煮熟的面条。
不好,这是被人动了手脚!
骆风棠心中巨震,但面上却让人看不出端倪,只是躺在那里紧闭双眼,眼皮微动,气息虚弱。
“爹,你看这个人,又把眼给闭上了,他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说话的是那个像夜叉一样丑陋的小女孩。
白发老汉朝小女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孩子家家的莫乱说话,去,到外面去守着,有人来了就大声咳嗽。”
脚步声走远,还有木门被带上的‘吱嘎’声响起。
白发老汉将豆油灯放在一旁瘸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歪歪斜斜的桌子上。
扭头,去看铺子上。
见到铺子上的人再度睁开了双目,正直直望着湿滑的屋顶。
老汉叹口气,找了一只豁了口的红泥烧制的碗,倒了小半碗茶回到床边。
“后生郎,好死不如赖活着,来,我扶你起来喝口水。”
骆风棠全身使不出力气,身上伤口也疼,根本坐不起来。
老汉倒也体谅,不强求,只托着骆风棠的脖子让他仰起头,而后将茶碗送到他嘴边。
骆风棠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深邃幽暗的目光沉沉锁定老汉,眼底不仅有戒备,还有警告。
被这样的目光盯住,老汉怔了下,有种被震慑到的寒凉从后背一路窜到脚底心。
他完全想象不到眼前这后生都重伤成这样,连坐起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