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牌的力量庞大而又浩瀚，它已经完全融入黛露的身体。
作为御兽师，肖星宇清楚感受到，自己与黛露缔结的血契，已经被这股力量彻底玷污。
血契损毁，羁绊断裂。
肖星宇眼前的黛露，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完全由黑牌操控的傀儡。
黛露的处境和人族所有黑化的御兽一样，脑海里只有一个指令，那就是攻击自己的御主。
嗜血瞳弩完成蓄力，黑血凝聚的箭矢穿破云雾，朝着肖星宇的胸口飞袭而来。
这一箭，不留情面！
这一箭，杀意沸腾！
御兽纹章绽放黯淡的光芒，一道身影挡在肖星宇的面前。
“虚化！”
在肖星宇没有下达命令的情况下，美杜莎主动冲破召唤法阵，开启虚化形态，免疫嗜血瞳弩的伤害。
这是狐狸与蛇，第一次站在对立面。
曾经并驾齐驱的王之双翼，此刻却要面临刀剑相向的境地。
如此讽刺的画面，落在外神的眼里，激发着他们看戏的兴致。
刚才外神陈述了一个事实。
肖星宇走到今天，他契约了许多御兽。
即使他身边死过很多人，他踩着数不清的龙王断骨坐上了龙族的王座。
但他麾下的御兽，没有出现过死亡的案例。
外神精心打造的黑牌，就是为了让肖星宇体验一次“御兽之死”的悲伤。
这里是断界山，肖星宇孤立无援。
没有人能够打破外神设置的壁垒，强行进入这一座领域。
肖星宇身边没有帮手，就意味着他要么亲手杀了黛露，要么被黛露所杀。
“看得出来，你们针对我的方式，永远都是选择题。”
“你们的癖好真是变态呢~”
肖星宇与外神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已经摸清了这群家伙的习性。
他们打造的每一局游戏，都是在逼迫肖星宇做一道两个都是错误选项的选择题。
然而他们不长记性，他们之前在肖星宇身上出的每一道选择题，肖星宇何曾选择过他们提供的选项？
杀黛露，被黛露杀，都不是肖星宇的选择。
“御主，妾身能够感知到，小狐狸现在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她就是被操控的傀儡，她对我们只有杀意。”
“嗯，我知道的。”
肖星宇盯着不远处的黑暗狐娘，眼神恍惚，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意，让他想到了初见的情形。
雨夜，悬崖，山洞。
肖星宇和黛露初遇。
作为一只通缉令贴满龙国各大城镇，悬赏金高达30亿的魔兽，黛露对肖星宇释放了第一次杀意！
契约过后，直到此刻，是黛露对肖星宇释放的第二次杀意。
所以肖星宇会陷入回忆，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
嗜血瞳弩再次发动！
咻~
美杜莎再次用虚化免疫伤害，但这一次，她的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
“御主，这种状态下的小狐狸，实力远超于我，如果我们只防守，不进攻，恐怕……”
咻咻咻！
嗜血瞳弩连续发射，美杜莎顶着巨大的压力，守护着身后的肖星宇。
黛露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她现在就是一台杀人机器，只听命于黑牌的指令，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杀掉自己的御主！
这就是血契污染的危害，人族所有的御兽师都在面临这样的处境。
只要解决黑牌，才能破局。
但黑牌的力量过于特殊，外神确定肖星宇没有毁掉黑牌的手段。
甚至他们还会用嘲笑的语气提醒。
“肖星宇，这一次你必须按照我们提供的选项来选择！”
“要么亲手杀了你的御兽！”
“要么被你的御兽杀死！”
“对了，提醒你一下，就算你用龙王斩，也无法毁灭黑牌！”
“这一局，你无法找出第三选项！”
外神并非危言耸听，现在黑牌已经完全融入黛露的身体。
如果使用龙王斩，最多只能把黛露和黑牌一起毁掉。
所以外神笃定，肖星宇找不到第三选择，找不到破局之法！
他们想要打破肖星宇身上的“完美”。
只要肖星宇身边，死掉第一只御兽，那么肖星宇的道心必然破裂！
一个完美的破坏神，一旦出现裂痕瑕疵，就会沉底沦为外神的玩物。
外神闭嘴，安静享受接下来的画面。
黑暗形态的黛露，毫无感情，她只是重复着释放嗜血瞳弩，每一次都攻击肖星宇的心脏，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
美杜莎陷入被动，没有肖星宇的命令，她只能防守，不能进攻。
“御主，虚化之力接近极限了！”
美杜莎的声音透着无奈，她尽力了，嗜血瞳弩的下一次攻击，她很难用虚化完全免疫伤害。
她已经做好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受一部分伤害的准备。
就在此刻，肖星宇将美杜莎拉到自己的身后。
“御主！”
“莎莎，不用担心我！”
肖星宇开启终焉龙王甲，抵挡万箭齐发。
“露露，醒过来！”
“就算我们的血契被玷污，就算血契破损。”
“我们之间还是伙伴，是家人。”
“回到我的身边。”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契约来证明，不是吗？”
这一刻，肖星宇解除终焉龙王甲。
噗呲~
箭矢穿透肖星宇的胸口，斜插在肖星宇身后的地面上。
鲜血飞溅，少年挑眉。
黛露的眼里没有一丝愧疚和怜悯，就凭肖星宇的嘴遁，根本无法消除黑牌对黛露的支配。
看到肖星宇用胸口去接黛露的攻击，外神狂欢，在疯癫中大笑。
“肖星宇，果不其然，到头来，你只会耍这些用情至深的手段！”
“情感，羁绊，把御兽当成家人，用爱来唤醒丧失理智的御兽？”
“这种愚蠢的想法，确实是你肖星宇的个人特色！”
“这一局，你输了！”
黛露的头顶之上，嗜血瞳弩再次蓄力，箭矢锁定肖星宇的肖星宇伤口。
魔神之眼亮起黑红色的光芒，肖星宇胸口的伤势，被龙王须瞬间缝合。
“看戏看够了吗？”
“你们喜欢看到的，我都演给你们了。”
“我的演技，你们满意吗？”
肖星宇的声音，洞穿外神的灵魂。
“他~他什么意思？”
“他在演戏？”
从黛露被黑牌附体，所有的一切，都是肖星宇用丝滑的演技推进的剧情。
“看来你们是真的认为，一张黑牌，就能把我逼到试图用爱去感化我的御兽。”
“还是那句话，你们对我的了解太少了。”
“即使你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我，审视我，研究我。”
“你们也看不透我的眼睛！”
“刚才的那段表演，献给你们，这一次，是你们被我耍了！”
魔神之眼释放浩瀚瞳力。
少年微微歪头，笑容比反派还要反派。
“黑牌是吗？”
“魔神转化！”
“感谢各位送来的进化材料。”
“露露，进化！”
这一刻，外神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