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德心中咯噔一下,这位小师叔果然非好相与的人,难道他还记着周家堡的仇吗?焦虑在瞬间压倒了一切,他拉住郑晟的胳臂又要下跪:“师叔,是这样的……”
郑晟一把拖住他,冷冷的说:“不要跪,你就是在这里跪一整天,也不能让我去袁州府送死。”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余人的脑袋伸进来,看见屋里两个人,用衣袖擦了擦汗,道:“你们都在这里,亏的我到处找你们。”他指着周才德说:“他是你朋友吗?他给寺里捐了二十贯钱,师父让你好好招待他。”
我靠!郑晟脑袋上直冒星星,难怪余人会丢下求医的病人,爬三四里山路去找他。
周才德挤出笑容,道:“我是来求医的。”
余人长大嘴巴:“他是大夫?难怪啊……”
事情正说到紧急处,周才德现在很想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赶出来。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不该多嘴。
郑晟拉住周才德的胳膊,道:“你来我的屋,别妨碍余人给人看病。”
两人走向房门,余人自然让开道路,脸上保持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道:“原来他真是郎中,怪不得有很多奇思妙想。能让人找到慈化禅寺来请,应该名声很响亮了,我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
郑晟扯着周才德,几乎是把他拽进自己的住处,“砰”的关上门。
“我告诉你,师祖的话,我听,但况师兄的话,我可以不听。我为什么要去袁州,谁知道那是不是官府的陷阱?”
“师叔……”
郑晟的话冷冰冰的,“跪是没有用的,汉人跪了蒙古人几十年,换来了什么?”他要弄清楚弥勒教的状况,这是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周才德一咬牙,为了救师父,他只能屈服。他知道的事情,这位小师叔迟早也会知道。
“不错,我教原本计划联络明教在正月起兵反鞑子,但袁州的明教不愿造反,彭祖师突然年前突然推迟了计划。”
郑晟这才明白,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如果弥勒教造反了,他无论在张家湾,还是在周家堡几乎都难逃一死。他在张家湾见识过,官兵可不管你是不是教徒。在许多蒙古人看来,把汉人杀光是最简单的方法。
“你确定消息没有走漏?”
“没有,”周才德声音并不那么坚定,“各村的堂主都不知道,了解整个计划的不超过十个人。”
郑晟默默的想了想,道:“我不能去袁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