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了,翠竹坪沉浸在一片安静中。两边山坡上屋子里几乎看不见灯火。
两边山坡上是一片竹海,在夏风的抚摸下发出低沉的沙沙响声。天气很热,往年的这个时候,会有许多人端着饭碗站在门口吃晚饭,说起家里的琐事。关系很好的汉子们偶尔会准备一小瓶酒和一碟花生米,浅浅的蘸着品尝,互相吹牛说起自己这些年收到的好货,嘲笑山民的愚蠢。
官兵赶走了这里的居民后,这些都没有了。亥时过后,每隔两刻钟便会有一队举着火把的巡逻兵在空旷的街道上走过,如果有人脑子不清楚这时候走出来闲逛,被抓住后至少会被狠狠的抽一顿鞭子。
一个年轻人脚步从南边山坡的石阶上走下来,脚步沉稳。他身穿灰色的布衫,挂在腰上的弯刀随着脚步有节奏的晃动。
一队巡逻兵迎面而来,年轻人不闪不避,对着火把方向走去。
“什么人!”
“我,张大鹰,”年轻人抬起右手,他手心捏着一块令牌,“有急事,奉命去见老爷。”
小头目走近笑着打招呼,“哦,是鹰哥儿,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大鹰板着脸:“有什么事不是你该问的。”
在电光火石间,两个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小头目退到一边恭谨行礼:“鹰哥儿教训的是。”
两伙人擦肩而过,巡逻兵继续往东边行走,大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群草屋间。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往前两百步,再往东拐角走进一条狭长的巷子,走到头是一排矮小的土屋,这里就是翠竹坪地牢的入口。
大鹰在翠竹坪生长了十年,来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走到巷子入口处,墙角的阴影里藏着几个人,见到他后立刻跳出来:“大鹰兄,来了。”
大鹰右手握住腰刀:“走吧,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点。”
一行共八个人猫着腰脚步轻捷,如翻越墙头的狸猫往地牢方向冲去。
“什么人!”黑暗中传来厉喝。
“张大鹰,奉少爷之命,前来保护贼人张金宝。”
守门的兵丁言辞坚定的拒绝:“少爷?老爷有吩咐,除了他和千户大人准许,任何不能进入这里。”
“嗯,少爷已经去向老爷讨要令牌,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镇子里有张金宝的同党意欲劫狱,我们奉命前来加强防备。”
“劫狱?”守卫抬头看看四周,在这防备的鸟儿都难飞出去的镇子里劫狱,听上去怎么那么不可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