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莹玉脑中正天人交战,他站在那一边将决定南派弥勒教的局势。倪文俊桀骜不驯,项普略这一拳头是替他打的。但他知道,如果他重新选择了郑晟,几乎是一样的结果,郑晟麾下那些武将也未必对他会有多少尊重。而且,邹普胜刚刚攻下了武昌,是绝不会向郑晟低头的。
“项普略,向倪元帅赔个罪!”
项普略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师父会说出这番话来。
彭莹玉微闭上眼睛,呵斥:“快点。”对这样的汉子,让他低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修永暗自松了口气,彭莹玉果然还是能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的性子。他心中暗自嗟叹,彭莹玉一辈子辛苦造反,到头来极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败在他这个性子山。造反这条路,非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走不到最后,忍来忍去,慢慢把自己就忍没有了。
“嚓”,长刀归鞘。
项普略撇过脸去朝倪文俊拱手,硬声硬气的说:“元帅,刚才是我冲动了,不该动手,请元帅赎罪!”
“哼!”倪文俊重哼一声,拂袖领着亲兵离去。
他核计了半天,仔细想着后果,最后还是没敢在这里动手。他估计自己如果伤了彭莹玉,邹普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送出来给彭党弟子泄愤。弥勒教的影响力还很大,彭莹玉是一面大旗,邹普胜可以嫌他碍事,但不能丢了这面棋子。这么不轻不重的道歉无法让他满意,当务之急离开这里是最好下台阶的策略。
大帐中只留下师徒几个人,彭莹玉朝周修永苦笑一声,火急火燎的来这里缓解危机,没想到先带来了一堆麻烦。
刚才这场冲突归根结底还是由于邹普胜和郑晟两人的对立。义军中有人站在邹普胜一边,有人心为郑晟鸣不平,只要这两人还是这么对立下去,迟早会在战场上相见。
“师父,”项普略狠狠的看着倪文俊的背影,“这样的人当元帅,邹师兄是怎么想的。”
“住口!”彭莹玉呵斥,“如今我们不是从前在草莽中称兄道弟的时候了,义军有皇帝,有太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建立自己的名号,怎么能打败鞑子。”
围在军帐周围的兵马散去,倪文俊在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对这三万大军的控制权。
周修永劝道:“和尚,你要与郑晟与邹普胜好好谈谈,唯有你才能维系这两个之间的关系。”他不是弥勒教弟子,不称呼彭莹玉为祖师。
“像你说的那样去做吗?”彭莹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