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把战船顶部的大帆吹的胀满起来,巨大的动力催动木船劈开波浪涌动的江水。
陈友谅稳稳的坐在船头的太师椅上,他从小为渔民,贫困时在这样的夜里行船也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他的船是两丈长的小渔船,现在他座椅下是几十丈长的大船。
周顺恭敬侍立在他身边。
刚刚接到五王陈友仁的禀告后,陈友谅不顾江中风浪大,下令派出小船把周顺接过来询问。
“你怀疑项甲?”陈友谅面目没有表情。他冷漠的模样令周顺感觉自己就像在面对一个随时可能爆发起来捕食的野兽。
“不是。”周顺不得不为项甲辩解。
项甲是他引荐的,虽然陈友谅主动令他秘密联络,但在天启府经历了那么多风波,他岂会不知道自己在陈友谅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垂下头,用缓慢的语气解释:“项甲并不如我一样憎恨郑晟,否则去年就不会在芜湖救于凤聪,他只是很天启禁绝了弥勒教才与我同谋的。”
天地间如同有一座巨大的鼓风机,巨大的战船像是在一只大手的推动下前进,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陈友谅目光深邃,身体向前倾斜保持稳定,目光投向金陵城的方向。
风如果再大些,他的水师战船在江中行驶可能会遇到麻烦。今夜老天爷也助他,起这么大的风浪,金陵城的水师多半会停留在港口,不会出来巡逻。
越临近金陵,陈友谅越谨慎,但心中已不可抑制被征服天启的喜悦填满。
北边江面也出现了一支水师的灯火,那是赵普胜的水师。
今夜一定会取胜,他实在想不出来郑晟能有什么筹码来阻止朝廷大军。
为了保持偷袭的隐蔽性,他此行只带来了五万兵马,加上赵普胜军,大约有七八万人。但留在后方如张定边在安庆、傅友德在武昌加起来还有**万人。
天完朝廷不像天启府,募集士卒还要分土地给军饷。他只给那些流民一口饭吃,在战场立了军功再有赏赐,就有无数人为他卖命。如果他再整顿收拾了荆州倪元俊的势力,养二三十万兵也是够了。
天启府控制江浙后,实力膨胀的令他害怕。天启本就有二三十万精兵,去年新募集正在操练的兵马近十万人,还收了浙东方国珍水师三万人。如果他不趁此刻动手,朝廷迟早会被郑晟控制。
战船向右倾斜后又向左倾斜,周顺气沉丹田,费了好大劲才在摇晃的船头立住脚跟。